“刚才正在给别人发信息,不小心点到了!”她急匆匆地解释,咬字短而快,像倒豆子似的,“纯粹是手滑,误触!”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无意识地握着叉子乱戳碗里的一只虾。
“我知道,这不像你。”陆闻别轻笑,慢条斯理地问,“在干什么,吃饭?”
“已经吃完了。”她轻轻放下叉子,没发出声音。
他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在沉吟着什么,“聂显说,你会回来参加他的婚礼。”
“他告诉你了?”
“没有。”
“那……”
“我亲自问的。”
谈听瑟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被他说出别样的暧昧与暗示来,但又不戳破窗户纸,只在她脑海里掠过窗外的一点影子。
她含糊地“哦”了一声,仿佛漠不关心。
“于是他借此机会敲了我一笔。”陆闻别话锋一转。
“……你给了他什么?”
“也没什么,车库里的一辆车而已。”
谈听瑟语塞。而已?他车库里的那些车有低于七位数的吗?
“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就算不给车,他也不会不告诉你吧。而且你总有别的方法能查到。”
“替我心疼了?”他声音里明明带着笑,却又故作正经,“一辆车而已,提前贿赂一下。不过,家里确实缺一位女主人替我管银行卡。”
谈听瑟一下往后缩到了沙发上,没好气地飞快道:“跟我提这个干什么。”
“好,不提了。”陆闻别低笑出声,接着假惺惺地轻咳一声作掩饰,“看来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亲自问你比较好。你会告诉我实话吧?”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她故作漫不经心地反问。
“那好。聂显婚礼之前还有除夕,回来吗?”
谈听瑟没想到他紧跟着就问这个,顿时卡了卡壳,最后若无其事地道:“还不确定,也可能不会吧。”
陆闻别好整以暇地“嗯”了一声,“那就是可能会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你不要随便曲解我的意思!”她拔高嗓音,却显得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正说着话,腿上突然一痒,谈听瑟还没低下头就看到了真蓝的大尾巴,没忍住笑出了声,想也不想就弯腰把猫抱了起来,压低声音逗弄,“你躲在底下干嘛呀,怎么不上来?”
一抬眸,余光扫过离脸不到二十厘米的矮桌,还有摆在上面开着免提的手机,她整个人立刻僵住了。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语气和声音,谈听瑟窘迫到想把自己彻底缩起来。
平时只有她和真蓝在家,已经养成了随口和猫咪说话的习惯。没人旁观,真蓝又只是一只可爱过头的小猫咪,所以她说话时的口吻和声音会不自觉变得黏糊糊的,很像是在掐着嗓子装可爱。
现在被陆闻别听见……在她看来几乎是社会性死亡了。
谈听瑟满脸通红,攥着手凑到手机前,努力让语气语速都正常,干巴巴地强行憋出一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陆闻别手机紧贴耳边,喉结微微滑动,眯着眼故意拖长尾音,“让我想想……”
然而占满整个脑海的是她刚才软绵绵的那两句话。他手机离耳边近,猝不及防听到时连带着手臂发软,胸腔都被甜得发麻。
像熟透了的水果,一压下去溢出糖浆似的汁水。
越回想,呼吸就越紧。
“陆闻别?”
他瞳孔一缩,视线聚焦,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旁边的钢笔,“没别的事了。”
“那我挂了。”她匆匆说完,耳边就只剩一声声的忙音。
**
天气越来越冷。
谈听瑟提前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并拜托科琳替自己照顾好真蓝。她计划在除夕前一天抵达松城,勉强倒一下时差之后就跟谈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临出发前科琳摔倒导致手臂骨折,等谈听瑟把人送到医院安顿好后已经是深夜,早就错过航班好几个小时了。
“那怎么办?”科琳白着脸,神色恹恹,“你快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赶紧买票赶回去。我知道除夕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不要因为我耽误了。”
谈听瑟不为所动,“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放心走?”
“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早我就打电话让我男朋友来陪我,你待在这儿反而碍着我们。而且以前你做完阑尾手术不也让我先走了吗?你不能有两套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