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领带,可是血渗透了领带,流得更厉害了。
他用了更长的时间去明白:赫檀这次不会回来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散尽了,只有周怡站在一边,不安地等待着他。
周怡走过来,伸手揽过他,轻轻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回家吗?”
周煊感到一种浓烈的不真实,他茫然抬头看着姐姐,问道:“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周怡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她的答案,这个答案令他更愧疚了。
以前周怡问他,也没有迫切想得到的东西,他回答没有。
现在他明白了,欲望会让人变坏,却会让人变得聪明;可是痴迷只能令人变傻,不顾一切地用狼狈的方式去追求,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只会留人笑料。
周怡开车送他回家,虽然一路上沉默不言,但是周煊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今天所有人是来看赫檀的笑话的,可是他们没有看到。
更巧的是,或许是还觉得这样不够,周煊自己跳出来,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
现在赫家再也不缺笑料了,周煊心里知道。
窗外的灯如同流火一样从车窗外一闪而过,仿佛整个城市都模糊成灯与灯之间的光距。
周怡开着车,看了一眼倒车镜,说道:“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只是聊一聊?”
周煊望着窗外:“没有。”
周怡说:“如果你想找人谈谈,我永远都陪着你,好吗?”
周煊轻轻应了一声:“好。”
周煊无法忍住去想,赫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游戏结束了?什么叫做这是个玩笑?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出来很难吗?
周煊难受地伸手摸着他扎人的虎牙,心想早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咬狠一点,这样赫檀一辈子都不得不记住他了。
这时候,周怡问他:“手机要回来了吗?”
周煊下意识一摸口袋,手机就放在兜里,机体金属的冰冷感刺入皮肤,仿佛是一把刀子。
明明握着手机,周煊却失落地说:“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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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
赫檀的未婚妻坐在他身边,手指上一枚戒指闪亮。
她忽然开口:“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吧?”
赫檀正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她这么一说,赶忙回过头来看她。
她抬头笑了笑:“左萱。”
说完,对着赫檀伸出手。
赫檀困惑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伸出手来和她握了一下,仿佛两个人今天不是订婚,而是签了什么合作协议似的,正要盖章签名。
他勉强笑了一下,报了自家姓名:“赫檀。”
左萱低下眼睛,看见他手腕上那道醒目的罢,说道:“别人咬的?”
赫檀仿佛被什么烫了似的,把手收回来,扯过袖子盖住了那道疤。
见赫檀不想谈,左萱换了话题:“今天那个孩子……很漂亮。”
赫檀没想到她提起这一点,只点了点头:“是啊。”
过于好看精致的脸庞,仿佛用漂亮形容都不够。
哭起来的时候,让人心都碎了。
左萱笑了笑看他:“这种孩子啊,从小就不缺宠爱,最擅长用自己的脆弱把别人骗得团团转。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明知道他是骗你的,到头来还不是宁可相信他。”
赫檀看着她带着笑的眼睛,手腕上忽然一痛,仿佛那道疤又开始疼了,他转开了眼睛,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希望那种疼痛能早点停休。
左萱见他不回答,转头看向窗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我外甥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才七岁,漂亮得像个小天使似的,每次做了坏事,就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来说胡话骗人,有时候我们这些大人明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要惯着他。”
赫檀没有看她,左萱以为他不想谈了,就不再说了。
看着窗外的赫檀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后来呢?”
左萱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问:“什么后来?”
赫檀问:“一直惯着,后来呢?”
左萱不清楚他到底问的是什么,只随口说道:“后来他把一根刺戳到他养的小鸟心脏里去了,鸟流了好久的血才死去的。”
“小孩子真是残忍啊,我们之前以为他很喜欢那只鸟,以为在市场上看见了的时候,是哭着喊着要养的,抱回家来也小心翼翼护在怀里,谁能想到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呢?”
赫檀咬了咬牙,没说话。
左萱又说:
“后来我姐姐又给他买了一只新的小鸟儿,现在还活着,但是谁知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