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is pain; life is suffering
(艺术是痛苦,生活是磨难。)
……
这是燕城近一周以来,最美的黄昏。
钟皓传媒顶层的露台上,一袭单薄的身影正用双手撑着围栏,眺望暮色。
他真得太瘦了,以至于从背后可以清楚看到那件白衬衣下藏着的肩胛骨。
久未打理过的头发被随意在脑后扎了个揪,额前的碎发则是直接挡住了眼睛,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
咔哒。
廉价打火机跳动起火苗。
他将嘴里叼着的烟凑近点燃,深深吸了口,又徐徐吐出……
而后轻“啧”了声:
“…疼死人了。”
语气淡到就像是在说树上刚又落了几片叶子,还带着些许自嘲,可抓围栏的手却因用力而变得骨节突出。
玻璃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年轻匆匆朝男人走了过来,满脸地担忧。
“老师,您还好吧?”小年轻推了下鼻梁上的圆眼镜,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最后又抽了口烟,这才将烟头捻灭道:
“这么急么?”
小年轻无奈地叹了口气:“制片方说不让咱们耽误裴邵…咳,裴先生的时间。”他抿抿唇,还是忍不住说,“温老师,我看这活要不咱还是算了吧!我真看不了你被裴邵城带来的那傻逼顾问撵着欺负了。”
暮色中的温钰寒闻言轻笑了声,转而问:
“小洋,出门的时候帮我带胃药了吧?”
“哦,带了!”被叫小洋的人赶忙从兜里掏出了个白色小瓶,倒出两粒药递给温钰寒。
温钰寒接过,也不就水便直接吞了下去。而后转过身来,冲小洋递递下巴:
“回去开会。”
“温老师!”小洋下意识出声,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我总觉得裴邵城就是摆明了要故意刁难你,说穿了不就是想把编剧换成自己人么,你又何必还回去……”
“自取其辱”四个字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现在走,然后咱俩明天一起抱着喝西北风么?”温钰寒将手揣进兜里,语气倒是轻松,“起码也得先把这笔款要回来啊。”
此时,露台上刚巧刮起一阵风。
温钰寒额前的碎发被风蓦地吹起,露出了藏在下面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小洋愣了下,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他刚想再劝,却被温钰寒背后突然出现的一束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裴、裴…?”
几乎同时,温钰寒的眸色也是一暗,低头就想贴着墙边溜进屋里,却只觉得胳膊被人钳住向后一拽。
“温老师。”头顶传来了个低沉的声音,“你这烟抽得时间也太久了。”
小洋被裴邵城如此冒犯的举动吓坏了,码着胆子上来就要拉开他的手。
“裴先生,温老师他…”
“小洋。”温钰寒看着裴邵城平静道,“你先回会议室去。”
“温老师!”
“去吧。”
小洋皱眉看看温钰寒又看看裴邵城,最后还是防备地点了下头,犹犹豫豫地转身进了转门。
露台上一时只剩下温钰寒和裴邵城二人。
温钰寒收起笑意,冲对方眯了眯眼:
“你头顶就有个摄像头。”
“那是你的新床伴?”
两人同时开口。
温钰寒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愠怒。可那神情也仅仅只有一瞬,便又迅速回归到了平静。
他闭眼笑了下,等再睁开时,眼中已重新染上了裴邵城记忆中的狡黠与风流。
“搞艺术的嘛,要让自己随时处在一种兴奋状态下。”温钰寒顿了顿,尾音上扬,“这话我以前也告诉过你,不是么?”
裴邵城面无表情,可手上的力道不由就又加重了几分。
温钰寒被他攥地蹙了下眉,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可他仍是波澜不惊地迎着对方暗沉的眼眸。
他知道,裴邵城在生气。
然而,就当温钰寒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甩翻时,裴邵城的手却缓缓松开了。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烟盒,不慌不忙地点燃,却仍是堵着门,没有半点让温钰寒离开的意思。
“你一点都没变。”裴邵城说。
“你倒是变了不少。”温钰寒将被弄皱的衬衣整了下,漫不经心道,“以前的裴邵城,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上来就打听别人的私生活……我说,你不会真是出来抽烟的吧?”
裴邵城呼出口烟,没回话。
“裴先生…”温钰寒觉得有些疲惫,耐着性子道,“你也知道近两年影视行业不景气。实话说,我是花了很大功夫才争取到这个项目的,光比稿就比了三轮…非要这么跟我过不去么?”
“什么时候你也沦落到要跟人抢饭吃了?”裴邵城审视着温钰寒,缓声说,“看来当年的大腿还是没抱牢。”
温钰寒笑笑,兀自只接上半句,“哪儿的话,真要是饿极了,嗟来之食也能吃得很香。”他边说边又摸向兜里的烟盒,“裴先生现在的片酬怎么也该是我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