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进了书房,墨景郁正在看这几日的情报,见他半晌不说话,抬眸看了他一眼:“何事?”
沈钦有些愤懑地道:“王爷就这么放过福王了吗?因为倒卖军械一事,西南将士埋骨边疆,此次不趁机拿掉他,以后怕就难了。”
墨景郁放下手中文书:“那你说说,本王当如何做?”
沈钦想也不想:“自然是羁押他一并带回京,将他绳之以法。”
墨景郁淡淡地问:“依据呢?”
沈钦道:“那刘丰义不是都说了么,有了证词,擒拿他自是理所当然。”
墨景郁说:“单凭一份证词定罪,如果是你,你认不认?”
沈钦想到惨死的知府一家,噎了一下,良久才嗫喏着道:“不是有物证吗?”
墨景郁平静地道:“没了。”
沈钦张了张嘴,大抵猜到缘由,使劲抿了一下唇:“那我西南将士就白死了么?”
墨景郁指尖蜷了蜷:“沈钦,自你跟着本王起,本王可曾让你失望过?”
沈钦摇头:“从未。”
墨景郁给他吃定心丸:“这次也一样。”
沈钦的心稍安。
墨景郁怕他冲动,多说了几句:“军械事关重大,上至陛下,下至兵部,无不严密,光凭福王一人,此事不可能如此顺利。”
瑞山那满满的一仓库,足够配备三城守备军,这绝不是一蹴而就的,而直至现在才露出端倪,定有人帮着隐瞒朝廷。
沈钦微微一震:“王爷的意思是,兵部那边……”
墨景郁摇了摇头:“福王将线索抹得干干净净,如今摸不清京都的深浅,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么?”
沈钦全懂了:“王爷深谋远虑,是末将莽撞了。”
墨景郁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嗯,去吧。”
沈钦转身往外走,没几步又回来,犹豫着问:“王爷,当真不多留些时日?”
墨景郁“嗯”了声。
沈钦失望地叹口气:“末将还以为,王爷能去西南边陲驻留几日,末将也好斗胆请王爷答疑解惑。”
墨景郁撩起眼皮,语气透着鼓励与坚定:“沈钦,你是西南驻军统帅,对于西南,你比本王熟悉。”
沈钦心中一动,不知怎地有些伤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面露怀念:“在西北与将军并肩杀敌时,真真畅快。”
墨景郁没接这茬,转头看着窗外,目光逐渐悠远。
沈钦见状,意识到说错了话,刚想补救,墨景郁朝外挥了挥手。
沈钦欲言又止,半晌,沉默地退了出去。
墨景郁把轮椅推到窗边,足足两刻钟没动过。
吱呀——
窗忽地被关上,楚清晚皱眉:“之前的伤没养好,还对着风口吹,不想好了?”
墨景郁眉眼温缓下来,乖巧辩驳:“没吹多久。”
楚清晚把他推离窗户:“那也别吹了,接下来路途颠簸,于你身子不利,今晚我多给你按摩一刻钟。”
墨景郁顺从地点头:“好。”
楚清晚弯腰,歪头看他:“心情不好?”
墨景郁迎上她的视线:“何以见得。”
“感觉。”楚清晚道,在带他去寝居的路上又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
从不习惯倾吐心事的墨景郁微怔,进了屋里才小声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