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冷到四肢百骸,冷到心里。
“这新宅子是该找起来了,今日不搬明日也得搬。”顾是非说,他说完半天,转头看看旁边两位,一个倒茶一个盯人,没有一个在听他讲话。
他抬头看向凌霜,以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凌霜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温小姐!温小姐!”顾是非咚咚敲桌子喊她两遍。
温挽浅笑了下,抬头,看过去,肩上的墨色长发随之划散,像水一样漫开,“宅子是有的,”她不紧不慢地说,“还未回京我便托人备好了,但明显就是有人想把我们赶出京城,换个住处并不能解决问题。”
“那你待如何?”顾是非理解她,他也是个打着不走抽着倒转的人。
温挽笑而不语,转头问元晦:“王爷你说呢?”
元晦伸手取过她面前的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说:“明日我入宫一趟,让它变成温家私宅。”
从大理寺的人站在相府门前开始,在这件事上温家就落了下风,早搬晚搬都要落个被人赶出相府的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相府变成温家私宅,便谁也没立场赶温家人出府了。
况且皇上亲赐宅院,也就意味着皇上准予温家留在上京,谁要想赶他们出城,便是在违抗皇命。
“多谢王爷。”温挽没想到容王做事如此周全。
“温小姐客气。”
“咳,”顾是非假咳一下,以示二人考虑一下他的处境。
温挽给他杯子里添了点水,说:“麻烦大人在府中多歇一阵子。”
顾是非:“……”
这两人联手算计起人来真是可怕,竟要让外边的人以为他被扣下当了质子,等相府变私宅再把他放出去,不就等于变相告诉大家,想动温家没那么简单。
突然感觉夜风很凉,顾是非双手抱胸,把自己团进椅子里。
“话说谁叫你来赶人的?”元晦问他。
“刑部直接下的令,没人愿意接,转了好几手才转到我这里来。”顾是非说,他家道中落,没什么背景,旁人不愿接的差事都丢给他。也幸好他接了,不然今日这事恐怕没法善了。
“难怪。”元晦说,刑部左侍郎权铮是扬长吉一手提拔起来的,尚书位又一直由扬长吉暂代,说一句刑部姓杨不为过,“是为盛泽的事吧,你摆了他们一刀,他们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奇了怪了。”他这句话是冲着温挽说的。
“这么不痛不痒,也许不单是因为盛泽水患,怕是因为杨怡。”温挽说,她能察觉出来杨怡对她莫名的敌意,尤其是那人临走出布庄前的那个眼神,那里头可没多少友善。
“咳咳咳,”顾是非突然被茶水呛得惊咳不已,他没想到前太子跟杨二小姐的风流韵事居然能传到珞珈山上去。
元晦稳的很,淡淡瞥了一眼顾是非后,转头问温挽说:“因为杨怡什么?”
“我下午狠狠坠了她的面子,估计是气不过吧。”温挽回忆了一下说。
顾是非瞪大了眼睛,这人不是才回京城没几天吗?怎么又是杀人又是得罪人的,简直不得了。
话说温挽在京兆尹杀人的事被宋湍合对外瞒的死死的,只有少数杨家人知道,估计是怕这事漏出来,温挽再拿盛泽做文章。那祝小兰之死,也以无故自戕结了案。顾是非身处三司,有自己的人脉,旁人不知晓的事,不代表他不知道。
“杨怡此人最是记仇,年前坊间有些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她仗着家里的势,把那些嚼舌根的人一个不落全狠狠治了一遍。”顾是非说,那些传闻无非是杨怡攀高踩低之类的话。
温挽这人不爱八卦,没有深问下去。
离天亮还有一阵,元晦看看天色,对温挽说:“你身上还有伤,去休息吧。”他果然知道温挽手臂受伤。
温挽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这茬,略微有些意外,心中暖暖的。
“这里没睡的只有她一个人吗?”旁边的顾是非脸色阴沉地问。
元晦紧了紧披风,装作没听见。
“凌霜,带顾大人去客房休息。”温挽浅笑一下,嘱咐道,“你也去睡一下。”
凌霜扭扭僵硬的脖子,也不招呼顾是非,自顾自走了。顾是非连忙站起来追上去,他这人脑子好使功夫一般,走个路都能平地摔,就这两步让他跑的跌跌撞撞的。
元晦收回目光,将杯子里凉透的茶水泼掉,慢条斯理地又续了一杯。
温挽欣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声音懒散地问:“王爷不跟着去休息?”
元晦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说:“突然觉得精神很好,睡不着。”
月色淡了些,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明暗的界线不是很清晰。
两人安静了一会,温挽突然说:“还没好好谢过王爷。”
元晦的茶早已喝完,空杯中半滴水也不剩,“客气,本王说过会护着温家”顿了顿,他又问道:“关于婚事,你怎么看?”
他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温挽自己的想法,虽说是权宜之计,但终归关系终身大事。
温挽忽地笑了,“我跟王爷天作之合,不是吗?”
元晦目光微闪。
不管是失势前的太子跟丞相嫡女,还是失势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