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他几乎已经成了张幼双的死忠迷弟。
“你特么说谁!!你再说一遍!”话音未落已一拳挥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个搭墩,遽然变了脸色。
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骂道:“祝保才你有病!”
祝保才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揪住那人衣领,略一使劲儿,就将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他妈的才有病!”
那人不服,还想再骂。
但撞见祝保才的神色,却卡住了。
少年扎得好好的高马尾凌乱了大半,衣襟散落了大半,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
那双眼里倒映着日光,瞳仁几乎竖成了一道儿缝,泛着细细的金芒,阴郁又冰冷。
看祝保才这一脸阴郁,人高马大的模样,对方的话立时就憋了回去。
嗤笑了一声:“随你!我可和你说,良哥儿他们家可是把章夫子都给找过来了。”
未尽之言,轻蔑的意思很明显。
就凭你?还能进九皋书院。
祝保才面色变了一变,将他往地上一摔,拎起书包,什么也没说,绰步进了张家家门。
今天张幼双讲的主要还是破题,捎带着也讲了点儿承题。
昨天她基本上一晚上没睡,将明清那些有关八股制艺的文章默写了下来,融会贯通,整理归纳,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翻译、讲解,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知识点,串连成一个有规律成体系的小册子。
包括但不限于什么《游艺塾文规》啦,《皇明策衡》啦,《艺概》啦、《制义丛话》啦。
又按照学习进度,划分为基础版、进阶版、提高版。
这基础版里主要就是讲一些破题、尊题的技巧。
进阶版和提高版才讲到了什么“炼字”、“炼句”、“局势”、“柱法”、“理、法、辞、气”……
将这小册子塞给了张衍和祝保才,让这两位好好揣摩,细心背熟。
理论很重要,实践也很重要。
讲到一半,张幼双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笔,“我出个题目,你试着做个破题和承题。”
祝保才点点头。
这纸上写的是“君子喻于义”。
祝保才皱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落笔。
“以义为喻,唯君子而已,夫君子好于义者也,以义为喻,此所以为君子乎……”
张幼双拿起来一看,虽然是小孩儿水准,但进步已经非常明显了。
她是个向来不吝啬于夸奖的,果断欣慰地一顿猛夸,夸得祝保才黑皮泛红,不好意思地直挠头。
然而,“章夫子”这三个字却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
祝保才抿紧了唇,又收敛了笑意。
……
赵家。
曹氏莲步轻移,莞尔微笑,忙里忙外,端茶续水。
举手投足间无不端庄有礼,颇得章德厚这个老秀才的好感。
趁着赵良埋头做题的空闲,曹氏请章德厚上座闲聊。
话里话外都绕不开赵良的课业,章德厚也晓得她心思,顺着她夸了赵良几句。
曹氏喜不自胜,连连起身道谢。
不过一想到何夏兰,她脸上这喜色就消散了几分,转而多了几分关切和忧虑。
“我家良哥儿顽皮,多亏有夫子约束着,还望夫子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