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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95节(2 / 3)

陛下,我顽心忽起,想念外头的自在无羁,师姑带着我去游历山水......等我玩累了就会回来.......”

努力撑着意识将身后的事嘱托了。

逼着两个嬷嬷起誓,他若追问,便是用刑,你们也不许说出来,你们主仆十多年,我想,他不忍动刑。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们就说,我不许他追究。

血泪婆娑望着小儿子睡梦中的憨憨的模样,伸出沾满了血的手,想摸一摸那娇嫩的小脸蛋,却怕沾上了,一寸寸收回了手。

小九,可儿,玥儿,晔儿,我的孩子们,娘不能守着你们长大了。

夕阳坠下了深山。

京郊一条小道上,慕容康找来了一辆翠幄骡车,定柔依偎妙霜的怀里,妙清生平第一次恐慌无措:“怎么脉息越来越弱了,怎么血就是止不住啊。”

定柔眼前已阵阵发暗,凭着一口气对慕容康说:“这件事......瞒不了他多久......你回去以后......想法子带着四喜和孩子......今夜就走......浪迹天涯去罢......余生改名......换姓......”

你走了,慕容家其他人便不会有事,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会顾念母亲几分。

他见不到我的尸体,你们就不会有事。

上了车,妙清扬鞭一挥,四蹄生风,车轮辘辘绝尘远去。

慕容康抱头蹲地,额角青筋膨起,外衣的袍子血迹斑斑,就着泪咬破了拳头。

昌明殿,皇帝批阅着奏疏,忽觉心口一钝,似有千刃万矢翻搅,搁下朱笔,伏在御案上久久上不来气,耳畔闻得一阵清风般的脚步,女子荷衣蕙带,翩翩走来,唇角靥着一抹腼腆。

他惊喜不已,身上的痛消失了:“定柔?你怎么,你回宫了吗?”

起身出来,一边道:“我今日事多,去的迟一些,你等的急了罢?是不是想我了?”

女子含笑不语。

他上前来伸臂环住了腰身,只觉与平常不同,柔若无骨。“说啊,是不是想我了,促狭的小东西,昨夜咬的我后颈,到现在牙印还没消下去。”

女子踮起足尖,双臂绕着他的颈,微风轻触般印下一个吻。

然后,她便消失了。

皇帝怔了一瞬,恍然是个错觉,那幽香萦萦犹在,芳馥沁脾。

仿佛霎时间醍醐灌顶,奔出大殿。“快牵马来!朕要出宫!”

抬眼望去,琼楼金阙变成了灰暗无色。

昏鸦时分,一骑白驹乘风驭电奔出了京郊百十里外,山河茫茫,绿盖如阴,凄厉的声韵在山谷回荡:“娘子!娘子!......”

第195章 上弦惊别鹤,下弦操孤鸾 2^……

十多天过去。

乌云泼浓墨, 酽酽笼罩在帝都上空,隔窗望去,雨瀑怒涛汹涌, 犹如千军万马鏖战, 鸣雷闪电,直欲将天穹崩塌下来, 这样大的雨,下的叫人惶恐, 低洼之地尽成汪洋。

天街外, 一队轻骑奔来, 皇帝落了汤一般, 脸颊顺着往下泗流,今早走的急, 四垣还湛亮着,前晌忽然变了天,并未携带雨具, 从百十里外迎风沐雨回来,人和马早已淋的没了知觉。

驱马至昌明殿, 檐瓦倾泻如注, 小柱子站在廊外撑起一柄黄油大伞, 步入内殿, 内监一拥而上, 一张大手巾擦拭了, 衣帛几乎和肉皮长在了一起, 小柱子劝道:“沐濯的御汤已备好,再吃些姜汤,陛下龙体要紧呐。”

皇帝恍若未闻, 眉角微蹙,隐隐一个痛苦的浅痕,忽听得寝殿传来一叠声清脆的啼哭,太后娇哄着:“噢噢哀家的小九,皇祖母在,不怕啊......”

皇帝换了干净的中衣进了寝殿,小宗时方才只是惊梦了,太后拍了几下又吮着嘴巴睡沉了,小手握成拳举着,小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很不舒服。太后端详着,这皱眉的神韵,活脱就是他老子爹。

皇帝径直坐到小榻边凝视着儿子,眼睫不动不眨,形若麻木,太后在旁,好似空气。

女子走后当夜小儿醒了饿了扯着嗓子哭闹一夜,找了奶母来却不肯吃别人的,小眼神泪滢滢地张望,哭的伤心极了,明显在找那个最熟悉的气息,血肉相连的人。

第二日生生哭哑了,撇着小嘴淌泪,呜咽发不出声来。

皇帝的心都碎了。

别扭了两天,饿到极处才肯换奶了,抽噎着吃,一边呛一边哭,吃饱了,小脸仍是左顾右盼,还在找。

皇帝抚摸着儿子的脸蛋,眼神藏着深入髓的痛楚。

太后观他下巴胡茬点点,嘴唇干裂,眼珠布满了血丝,空洞洞无神,不过十几日,清减了大半,颧骨瘦的突了出来,哪还有半分威严的样子。

倒也没全忘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每日照常视朝,只是坐在金龙宝座上双眸木木,罢了便将六部事务略作主持,然后褪下朝服换上快马,没日没夜地,将京州内外寻遍,今日去了京畿道的小镇,五百里,明日开始往陇右道。

两个道姑好像凭空蒸发了,出京的各关隘不见通关的记录,描了人像,也无有人目睹,羽林卫搜山检户,把中京城翻了数遍,不见一丝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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