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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22节(3 / 4)

偷情已然天大的罪孽,怎能珠胎暗结?我的孩子还要长大还要嫁人,我不能连累她的名誉,我将她生在这世上受苦流落已是对她不住,怎能再让她因我而被蒙尘垢污!”

“——啪!”

右边脸上迎面飞来一掌,男人的腕力扬带着狠辣的疾风,她整个人支撑不住向旁边倾去,也不知推到了什么,只听见瓷器落地的碎声,眼前金星闪窜,口中一阵腥甜,还未等意识清醒脖子又被掐住,他的声音似在很远的地方:“我说了,所有的一切我自会承当!不会叫你和孩子受半分委屈!有朕撑腰谁敢耻笑,你就不信任我到这种地步!安可是你的亲骨肉,这孩子就不是吗!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女人!对我无情也就罢了,对自己的亲子都下得去手!我当真错看了你!我怎会瞎了眼爱上你,我竟这样失败......我从未尝过一败.....竟折在你手里.......”

定柔稍缓了口气才知道自己摔在了圆桌上,茶壶和杯盏全被推落摔裂,连同那个盛着药的小盏,半个身子仰靠桌板才没摔到地上去,她试着动了动,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脖子。几日来腑中无甚汤饭,身体已虚弱不堪,乍受此重击,只觉眩晕铺天盖地袭来,她死命撑着,今日总算绝了他心中的无妄恋眷。

“我给你的孩子偿命便是。”

“你偿命?”他大笑两声,绷紧嘴笑的难看极了,伟岸的身躯迫的人心头窒息,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腕处竟隐隐的颤,逼迫她四目相对。

他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狠,手背的血管暴凸,只要一用力她便再无活命。即便刚登基时在朝堂上被权臣当众轻视奚落,被藩镇佞臣羞辱,他也不曾这样恨毒恨煞了一个人,恨得只想亲手将她撕碎了!

他一字一句道:“你偿的起吗?朕是天子,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听着,朕要你慕容氏阖族,你的爹娘,兄弟姊妹,所有活口全来陪葬!”

定柔直视着他的瞳仁里的幽暗,心惊肉跳:“也包括......我的可儿么?”

他没有回答。

她含着血,唇角展开凄怆无比的笑:“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罢?皇上,我有时想,你果真的是我所见的那个样子吗,我对你,每每看不懂,你的体贴疼爱,不过你想让我见到的模样。慕容定柔初许你时,确实信了你的誓言,可是后来我不敢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意思?”他寒气森森的目光闪出惊惑,难道,她一直知道淮南的真相?

定柔仍然笑着:“那一夜,我将和你之间所有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当初在韶华馆,你明明猜忌我爹,却仍将我朱笔勾选,却是何意?

你说皇后算计我,可我半点也不恨她,你是她的丈夫,本就应该防着别的女人啊,何错之有?

若我是她,决计做不到笑着面对那些女人。

如果她没有将我救出韶华馆,你就打算让我一辈子葬送在那个地方,慢慢的枯萎,一个女人的一辈子,是多少天?你想过吗?

淮南谋反,我一介小小女子,何辜之有啊?

你从前最喜欢宸妃,宫里人皆说她是你的青梅竹马,那年大选,你最喜欢徐相宜,还有那个林娘娘,后来,你却跟我说,你只喜欢我,那她们,你和她们的曾经,算什么?你这样的男人,宠爱时,如锦似绣,不爱时,不过是明日黄花,叫我如何敢托付啊?”

张嬷嬷是听到摔东西的声响才注意楼上动静的,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只好吊着胆子轻手轻脚上了楼阶。屋内的说话声很大,她听的清清楚楚,心知再不点破恐要出人命了,还是一尸两命,她紧走两步到门口,门扇大开着,也不敢进去,也不敢看里头情形,跪在门外,嘴唇哆嗦着道:

“陛下,奴婢不是有意听的,实乃不得已。夫人所食的那药丸药效非落胎而是保胎,何嬷嬷临走时悄悄告知奴婢,她便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对皇上的龙子凤胎不利,所以才回慕容府回禀了四夫人,那药是四夫人寻人配置的保胎丸,夫人腹中的龙胎想是无恙的。”

话音刚毕,屋内的两人相对,皇帝不敢置信地望一望她的小腹,怒火渐渐消弭,掐在下颔的手颤巍巍地一点一点松开,赫然见她肌肤上醒目的青黑掐印,又见半边脸肿胀,嘴角隐隐血迹透出,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竟怕的要命。

方才若真将她扼死岂不是……他自小沉着,揣摩度量养成本能,遇事遇人度腹琢磨个三五遍,从来知微见著,今日怎会如此冲动执狂,听了她三言两语便信了,现在细想来,确实不可思议,她年纪尚轻,为人妇为人母时日不长,见识自然不多,要堕胎需得侍奉她的人配合,侍奉她的两个皆是千伶百俐,且妇女做老了的,要糊弄她太容易了,慕容家又岂会放过这从天而降的机遇?

定柔呛咳一阵这才觉着胸口好受了些,扶着桌板,身体打不起一丝力气,方才一场恍若生死劫难,又觉命运竟压迫至此,半点做不得主,人皆为利益权势所驱,感情视同废物,不由苦笑起来,双手掩面,泪水溢出了指缝。

皇帝瞧着她不由心头阵阵发紧,手足皆无措,想到她伤害这孩子的初衷,心头恨虽消,愤难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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