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地上的被子,抖了抖,卷成被窝裹住自己,面朝外,说:“快睡啊,我先睡了。”
男人全身像着了火一般难耐。
好一会儿后,残烛烧完了,灯苗闪了一下,灭了,屋子里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
枕畔的声音在耳边渴求:“我想要你。”
“我不舒服,不想那样。”
“我昨夜没碰别人,我在外殿的榻上盖着毯子睡的,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女子笑了一下:“我不是膈应那个,我是真的不舒服。”
“出点汗就舒服了。”
“你孩子病着,你还有这个心情。”
然后,没动静了。
她紧了紧被角,阖目进了梦乡。
半夜睡的口干,睁开眼看到一室明亮,身畔空空如也,被窝早凉了,掀开帐子,看到围着黑狐裘的男人站在大开的窗子前,吹着冷风,望着天穹出神。
这样寒九天,怎么禁的住?
她忙披衣下地,从暖笼里倾了一盏热茶,端给他。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冰的煞人,竟有些握不住茶杯,她的心狠狠疼了一下,热意漫上眼眶。
他对着窗外恨恨地说:“这他妈是个什么世道,我是个什么皇帝!万民的君父,无人可以僭越的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可到底天下哪一样东西真真正正是属于我的?沧海桑田,有哪个王朝能千年万年不衰?而我最终不过就是史册上一个名号而已,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可为什么我想要的那个人,她总是离我那么远!不想要的,捆绑着给我,我没有选择,因为上要事社稷宗庙,下要继皇统后世,就为了这一句,我他妈活脱一头牛马。”
她的泪倏忽溢出大片,心里瞬间软了,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就这样下去吧。
闭上窗子,握住他的手又呵又搓,男人猛然将她圈进了怀抱,箍的紧紧的,“宝贝......”
有时候看着他,真像个孩子。
当她解开寝衣,遂了他的心意,他高兴的如同得了一块梦寐以求的糖。
后半夜风声呼啸,吹的窗纸呜呜响,千竹万枝哔哔啵啵,如兽群嘶吼悲鸣。张嬷嬷起来出小恭,旁边床榻何嬷嬷打着呼噜,好梦正酣。忽望见窗外白蒙蒙,就知下雪了,披上棉衣开门一看,院中茫茫一地白,还有小雪花在飘。
穿好衣裳,打着灯笼出来踩了踩,幸好下的不厚,但这样冰天雪地,下山也少不得路滑,道路崎岖,陛下这一路乘马,如何周全?
侍卫们站在雪里一夜,穿的御赐的貂皮大氅,握刀的手也戴了皮裘手套,可也冻的折胶堕指,一张脸露在外头,早没了知觉,侍卫长指挥着拿了工具,沿山清理出一条路来,身上渐渐冒了汗。
皇帝起来,围着黑狐大裘下楼阶,定柔披着斗篷站在门口,望着漫天乱坠的碎琼白屑,眸光闪出一层痛楚,心中若有所思。
那之后,她对他到底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