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结了一层薄冰,四面挂着梁平山竹帘幕,绘绣交叶半心芙蓉图案,奇怪只降下两面,不过炉子烧了七八个,到不觉得冷。
安庆和宁福带着十来个宗室女,每人捏着厚厚一沓花笺,定柔坐在美人靠,放下手炉,笑着叠起来,小手像变戏法,飞禽走兽,各式花球,一气叠出百个,绞尽脑汁,孩子们各自捡了喜欢的,捧在手里一蜂拥跑走,去炫耀了。
她看着时间还早,索性多坐一会儿,手下也没停,继续折叠着。
皇帝早已站在对岸的游廊下,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婹巧的身姿,线条柔桡绰约,与湖榭水亭自成一幅画卷,微微低着颔,不管做什么,她都十二分的用心。
他一只手臂搭在廊干,食指隔空摩挲着,从发至全身,一遍又一遍。
只是数步,却是隔了一道无法逾越天堑。
我半生果敢自信,观人与微,凡事未雨绸缪,稳操胜券,头一次,被自己的自信自负误了。
我多想,时间能够倒流。
多想可以再卑鄙一些,就能得到你了,淮南的事情我双手已浸在慕容一氏的血海中,若感情上再脏了手,还有什么底气面对你。
不知过了多久,围栏小桥那头走来一个苍色锦袍的身影,是陆绍翌。
他微微侧身,半匿在阑干后。
走进亭子定柔才抬头:“你不是在军营么?怎地来了?”
陆绍翌坐到了媳妇身边,紧紧挨住:“临时换了个值,你们都不在家,我想着索性来接你。”
定柔笑了笑,感念他的体贴,手中一个小兔还未折好,她向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陆绍翌习惯了讨好她,这几日被冷落,正想作补偿,手臂环在了腰际,凑过去对着脸颊大亲了一个响,定柔没防着,羞的四下看人:“在别人家呢。”
颊边刹那洇出醉酒般的红晕,烧的透了,陆绍翌心下一阵荡漾,反而来劲了,一把拥住她,吻住了耳根,一路挪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