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南回来他莫名添了一样喜好,总捉摸女子的手,皇后和淑德三人的并不美,自小养尊处优出来,水嫩中透着红润,有些像农田里的胡萝卜,握瑜的手娇小姌嫋,如葱节,却太瘦了,嶙峋着骨感,林纯涵初进宫的时候手背有些粗糙,是常年做粗使落下的,在林国公府与下人一般长大的,养了几年才细腻剔透过来,也养成了一双惯于弹琴弄弦的。
有时甚至会盯着宫女的手,也有纤纤素手,却不是那种感觉,没有那种玲珑到骨子里,纤且巧的,小巧和精致完美的契合,和那样粉彤莹润的指甲,干净的没有半点丹蔻。
那“雪葱小段”的主人,想是已在淮南事变中往生了罢。
“你可有小字?”
徐氏羞的不敢抬头:“回陛下话,有,唤作‘宜君’二字,竹之君。”
皇帝吟道:“筠竹千年老不死,长伴神娥盖江水,爱妃是玉洁松贞的人。”
徐才人脸颊火烫,乌发如云,几缕垂落耳边:“陛下谬赞了。”
顿了顿,问他:“陛下方才吹的汉乐府,嫔妾不才,也粗通音律。”
皇帝唇角微微一扯,笑道:“朕并不善音律,不过看今夜月色好,小吹一曲而已。”
徐才人道:“嫔妾带来了筝,为陛下弹唱一曲如何?”
“好。”
女子吩咐宫人取来一把二十一弦筝,螺钿花蝶,稍稍调音,指尖缓缓弹拨,正是一曲《蝶恋花》。
“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睡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云鬓蓬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皇帝斜倚在榻边,手臂支起,食指和中指弯曲扶鬓,静静地听着。
一曲终了,女子起身翩翩来到身畔,曲膝跪地,温柔如水:“嫔妾只是一介凡俗女子,请陛下天恩垂怜。”
“杨花犹有东风管......”皇帝挽着她的手,低头缓缓吻向她,女子心头狂跳,呼吸紊乱地阖上眼皮,等待唇上的柔情。
却,温热的男人嘴唇落在了颈上,然后缠绵地,往下挪去......
第59章 韶华馆的岁月2 这姑娘长……
夜半的深宫, 徐才人躺在锦被下一动不敢动,身上的痛楚昭示着方才的一切,那样真实, 身畔的男人微微侧身, 明黄提花龙纹中衣的背影对着她,已入睡了。
帷幔外的灯光透过重重蛟绡纱, 绰绰约约,迷离如凝雾。
御榻宽阔如平地, 楠木垂花柱, 床围和床牙浮雕蟠螭纹, 床罩和锦被皆是真丝织锦缎面的, 金线勾边,横纬小梭挖花, 黄地缠枝福寿图案,金彩辉映,贴着肌肤, 如珠滑玉润,遍生美好, 男人的体温熨的热意融融, 隐隐有龙涎香夹杂芝兰的幽香。
能委身真龙天子, 她告诉自己, 值了。
以后要学会怎么样在这里生存, 来的时候, 母亲说, 自来宫禁后妃,生存不易,她偏要活出一番样子, 比所有人都活得好。
不知何时眠了过去,被一个声音唤醒,天已发亮,身畔空空,一个嬷嬷的声音在帐幔外说:“才人,该起了,照例嫔妃来昌明殿侍寝,须在辰时初刻之前离开,巳时陛下就散朝了,被外臣见到,是要说道的。”
掀开帐纱,立刻有宫人拿着衣物披在身上,三层薄如蓬云的纱挂在金钩上,榻前一从端着盆盂伏侍盥漱的,司栉女史执着梳篦。两个房帏嬷嬷掀开锦被,含笑拿出落了红的白绫帕,她羞的不敢抬头,待梳妆罢了,嬷嬷说:“今日是你第一次承宠,也是各位御妻觐见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娘娘,请礼问安的日子。”
“好。”
“要先去康宁殿么?”
“不,回韶华馆,和各位御妻一起,尚仪女官已过去待命了。”
韶华馆外,管事嬷嬷望着软轿里出来的人,一脸恭维,齐齐敛衽一福:“才人万福金安。”
晨起的阳光洒在瓦檐上,成群喜鹊落在垂花门上喳喳高叫,嬷嬷喜道:“这是吉兆啊,想来才人不久将要好运(孕)临头了,奴才先行恭喜了。”
她姿态谦卑,语声柔缓:“承嬷嬷吉言了。”
进到院内,一众御妻在等候,宫人和内监们站的整整齐齐,大大地施了个礼,口中念金安,薄画黛笑迎迎地上来执着她的手:“恭喜姐姐!”其他人也一脸奉城,一叠声姐姐长妹妹短,薄画黛悄悄附到耳边问:“怎么样,陛下温存吗?可会怜香惜玉?”
徐氏想起昨夜,脸颊烧的如火炭,握拳打了薄画黛一下。
人群中,沈氏斜睨了数个白眼。
定柔站在后头,心口一阵烦恶,想到以后那个男人与别人好完了,再来跟她好,要和这些人,还有那些后妃共同一个丈夫,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康宁殿,翟衣大衫的太后高坐织金芙蓉大引枕座榻,戴着翠钿三龙二凤冠,翠凤展翅欲翱,口衔珠滴,明辉玉丽,溢华流光,围着仙鹤祥云霞帔,坠着桃心金镂牡丹凤凰坠子,其下依次坐着皇后和三妃,襄王妃和宗室命妇,皆是翟衣、霞帔和小华钗冠,金丝缕衣,宝石琳琅,端的是雍容华贵。
林顺仪产后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