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维持身为帝王的体面,再苦再累再难受也不能叫人看出来,“软弱”这种情绪,是绝不会在太子爷身上出现的。
其实他开口说话时,口腔里麻木无比,甚至太阳穴都跟着隐隐抽痛。
太子爷在洗手间少说待了半小时,再出来时脸色有点泛白,等中午他再自己做饭时,便刻意少放了盐,以至于味道淡出了鸟。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太子爷逐渐成长为了生活能够自理的健全人士,学会了使用洗衣机与烘干机,并且知道了深色衣服要跟浅色衣服分开,亵裤要和外衣袜子分开——在他的白色上衣被深色长裤染出大花斑,亵裤险些被绞烂之后;学会了如何根据食谱制作简单的一日三餐——在尝过人生百味苦,酸甜苦辣咸之后;甚至他还学会了阿拉伯数字跟英文字母,能够浅显地看懂最基础的一些单词——在闹出好几回笑话之后。
当秋国华风尘仆仆回到家,听到管家汇报这几天的状况,满意点头,奚寒已经把那小子揍过一顿,自己再动手感觉不太好,而且很有可能打不过,所以要从别的地方找补。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太子爷好?不然按照秋国华的想法是直接把人扔出去,但仔细一想,万一太子爷被抓去解剖,把他家漾漾也供出去怎么办?可千万别小看男人的阴险程度!
“漾漾,拍卖会那边不肯泄露卖家隐私,不过爸爸帮你打听了,那场拍卖会有点不干净。”
说到这里,秋国华脸色略显难看,他说的不干净并不是指灵异事件,而是指拍卖物品的来源,如果这个手镯来头不正,那么主办发更不可能告诉秋国华卖家是谁。
秋漾抱住他的胳膊:“没事没事,谢谢爸爸,能知道这些我已经很开心啦,说不定妈妈见过呢?”
秋国华原本因为自己没能办好事心情低落,被秋漾这一通安慰,瞬间多云转晴:“你的镯子呢?拿来拍两张照片,爸爸帮你找人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对了,这个镯子到底怎么了?”
之前因为是电话,有些地方没说清楚,等秋漾说完,秋国华笑容瞬间消失:“你是说这个镯子很可能把你再带回大齐?”
“不是我,是太子爷。”秋漾纠正,“我是不会离开的。”
秋国华眯起眼睛,他怎么这么不信呢?那小子能有这么好?愿意把漾漾留下来自己回去?
别的不说,老父亲对女儿的滤镜足有千层厚,在他眼里秋漾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宝贝,没有人会讨厌她,太子爷怎么舍得把她丢下自己回去?一定有阴谋!
“那他要是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秋漾眨眨眼:“爸爸好奇怪,干嘛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你看看你,爸爸问你了你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用另一个问题岔开。”秋国华指控,“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啊!”
秋漾大大方方承认了。
她这一承认,秋国华反倒松了口气,要是秋漾不承认他才害怕,从小到大他闺女喜欢小帅哥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刚上幼儿园第一天回家,屁股回头就跟了一串小男孩,哭喊着要跟漾漾走,这魅力杠杠的。
她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因此也很坦荡,但不喜欢了同样很快。
“不可能不喜欢吧?”秋漾扒拉着手指头,“个头高身材好长得帅还是封建王朝统治者,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喜欢啊。”
秋国华和蔼地看着她:“但也就只是喜欢,对吧?”
秋漾诚实点头:“毕竟这是我交过最长时间的男朋友了。”
她谈恋爱常常无疾而终,也不一定是对方哪里不好,她就是不喜欢了,从前戳中她的点变得很平淡,不喜欢就没必要继续在一起呗,迄今为止,除却太子爷外,秋漾谈过最长时间的恋爱是大学时的中文系才子学长,很浪漫很有情调,还会给她写情诗,秋漾沉浸在小女生的爱情里一年,直到学长毕业考编没通过,在她心里彻底幻灭,然后和平分手。
秋国华问:“那小子呢?”
“书房看书吧。”
秋国华状似无意地望着二楼拐角:“哦,漾漾,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没有不乖吧?”
“我很乖的!晚上都没有出门。”秋漾垂头丧气,“爸爸,你是因为我,才让家里的叔叔阿姨放假的吗?”
秋漾早就察觉了,家里除却管家,负责做饭的厨师、修整花园的园丁、打扫卫生的阿姨……他们好像都不会在家里从早待到晚,像是园丁跟保姆甚至一个星期才会出现一次。
秋国华搂住女儿的肩膀:“问题不大,再等等,很快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了。”
虽然爸爸是这么说的,但秋漾能想象到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会是多么惊人的新闻,更别提还多出个太子爷,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严格说起来,她也不算这个世界的人了,因为这具身体本质上是属于大齐的,只是里头的灵魂换了个人而已。
秋国华道:“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之前去做亲子鉴定,你不就是我的亲闺女吗?你妈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要说她生了两个女儿,谁还能反驳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