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位奇怪的客人,留了一堆碎瓷片,说是淘了几年才凑齐的,点名让您来修复。我说您现在不忙这事了,她助理一直吵着说她要见您,就她一直坐在车上,遮得很严实。”工作人员简短地说清楚原委,“后来她等了半小时,看实在联系不上,才肯走。”
她发过来一张图片,“说起来真奇怪,这女的干嘛非要见你啊?姒姐,你看下车牌号,认识吗?”
沈姒点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放大后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
“没印象。”
“那可能是故意找茬的吧。”电话另一端的人随口说了句。
沈姒滑动了下屏幕,再次确认后,注意力转移到瓷片上,视线微顿。
是否找茬不好说,对方一定说谎了。
一是这么小的碎瓷片不值几个钱,很少有人专门去凑;二是凑出半只的几率都小,凑出完整一只基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淘的碎瓷片,时间这么久,瓷片边缘早就在磕碰磨损得拼不出来了,哪会严丝合缝?
所以图片里的瓷器不像到处淘凑出来的,更像刚摔坏的。
算了。
反正没闹到她眼前,沈姒对这事不感兴趣,也没放在心上,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离开赛道时,附近有些吵。
沈姒随意地扫了一眼,几米外工作人员跟在一个高挑的短发女人后面,赔着笑脸,面色看上去非常为难。
“陶小姐,陶小姐,您真的不能——”
短发女人一身酒红色的超短束腰,只戴了耳钉,野性、冷艳,干净利落得像一件冷兵器。她被工作人员吵得不耐烦,回眸冷冷地睨了对方一眼。
工作人员噤了声,不敢再拦。
这时候短发女人反倒停在了原地,似有所察般侧过脸来,自下而上地打量了遍沈姒,微眯了下眼。
她的面色明显沉了下去。
第14章 一枕黄粱 他要订婚了
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相接,沈姒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短暂碰撞的锋芒没擦出什么火花,沈姒心底的疑问也没捋出一二三四五来,对面的女人先笑了下,“真是巧啊,”
她朝沈姒走过来,先伸出手,“你好,我是陶敏玉。”
声音听着耳熟。
人和人是讲究气场和眼缘的,尤其是两个长相和品味旗鼓相当的女人,遇到了,往往会下意识去比较。像她这样直接过来打招呼的,很难说。
沈姒内心不是没有波澜,只是面上未显,也没动,“我不认识你。”
陶敏玉这女人很不一般,没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沈姒不给面子,收回手,话说得还是干净爽利,“也好,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没有交集。”
她的话锋明显冲着沈姒。
沈姒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她几乎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那天在花廊,从耳机里听到的声音。
原本沈姒不太想理会,可她今天心情不好,浑身都是刺。
她同样以一种闲谈的姿态说道,“陶小姐好像不了解,没有交集是彼此不招惹,在任何方面没有牵扯,至少,别沾手对方的东西。”
陶敏玉挑眉,“你这么想?”
“我从不稀罕沾手别人的东西。”沈姒眸色淡淡的,“不过属于我的,我讨厌人觊觎。别说碰,看也不行。”
陶敏玉轻眯了下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今天的立场。”
火-药味在一刹那消弭殆尽。
她来得时候气势汹汹,分明是来找茬示威的,却先偃旗息鼓了。
莫名其妙。
沈姒倒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儿,这些年她遇到的质疑不少,比今天恶劣的大有人在,相较而言,陶敏玉姿态虽高,但没让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她拎了下裙角,返回会场。
“看场秀,怎么签这么多单?”沈姒略微诧异地瞟了眼周子衿,“你最近不是跟家里闹掰,快没钱了吗?还不悠着点,是打算回家卖身求荣了吗?”
“我看见漂亮衣服就是忍不住嘛。”周子衿小声嘀咕。
“你平时又不怎么穿这风格,”沈姒简直被她气笑了,“我都没见你多喜欢,还这么冲动。你是八爪鱼还是千手观音,这么能剁?”
“喜不喜欢总要试过了再说嘛,”周子衿不管这些,签单的笔速完全不带犹豫,“我看上的,必须先搞到手。”
沈姒对她的说法回之一笑,纤长的睫毛低敛,遮住了眸底情绪。
可惜这世上的东西,并不都是唾手可得的。即使得到了,握在手中,也会怕自己不相配,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被夺回。
她并不是一直都这么“硬气”地觉得,她对齐晟是无可取代的。
原本之后两天的行程都在私人山庄,从社交酒会、下午茶、主宴到拍卖会,期间还有酒窖品酒和花卉园品茶,不过沈姒没什么兴致。
晚上八-九点钟,她就回了檀宫。
在顶楼的温池里泡了一会儿,沈姒闭着眼假寐,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