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香港人的底气吗?
伍木兰岿然不动,她没有打断对方的话,听完脸上依然保持着如春风拂面的浅浅笑意。
“付女士,招商政策需要联系负责这事的相关部门,我只是个早已退休的中学校长,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了你什么。”
紧随其后,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我喜欢刺绣”
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轻笑:“其实,我并没有特别钟爱的事物。跟我们覃家来往的都知道,我跟老覃不收礼,这幅《麻姑贺寿图》你还是带回去吧。”
付香香神色微僵。
跟在身边的黑虎跟另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形成拱卫之势,虽未言语,但威慑之意明显,熟练得仿佛做了千百遍。
老爷子见状,重重哼了一声。
“送客!”
他一喊送客,最靠近付香香几人那桌直接起身,挡在付香香身前,做出送客姿势:“请!”
付香香暗暗咬牙。
心知文夫人给的情报有误,她低估了覃家在安南的地位,但这事若办不好,她又怎么能在孟升荣面前邀功,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
不取得他的信任,她又怎么能彻底扳倒他?
正思索间,灵光乍现。
视线落在正厅中央明显也是生日礼物的卷轴上,仿佛捉住了某种把柄,付香香眉梢轻佻:“覃老夫人愿意收别人的,却不愿收我的,莫非嫌我们万豪集团入不了您的法眼?”
伍木兰不解。
目光顺着她看去,袁静丹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是哪件东西引起误会了。
她道:“那是我外甥的未婚妻送来的,是自家人。”
在场早到的宾客恍然大悟,他们确实看到韩勒来时手里拿着东西。
付香香轻飘飘地看了文夫人一眼,即袁静丹亲妹,袁静香。袁静香仿佛被她的视线烫到,下意识躲开。
一番思想纠结后,她鼓起勇气站起身。
“既然这位女士有疑问,二姐,不若给她瞧瞧?免得有人误会。”
袁静丹深深凝视着亲妹子,真蠢!
便是收了又如何?覃家做事需要给外人交代吗?
接收到伍木兰的目光,袁静丹点点头,移步取下宿淼的画,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
付香香只瞧了一眼,便道:“没料到您的外孙媳妇能拿出这样的东西,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在座之人不少鉴赏水平极高,自然听出了付香香的质疑。
他们也被这幅画震住了。
老松枝盘多变,形如龙爪,以细毫浓墨写松针。栖于其上的丹顶鹤造型生动,举止优雅,配色清丽柔和,画工精湛却又不刻板,这是难得的精品。
但让他们细想,又想不出这是哪一个流派的风格,至少,跟目前展示出来的花鸟图风格都不太一致。
便是书香门第出身的伍木兰也愣了一愣。
等瞧见右下角的落款,刻着工工整整的“宿淼”时,她眼中闪过讶异。
面上却含笑道:“小孩子家家,自己画来玩的。”
付香香不是很相信。
只是覃家在安南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有原因,没谁那么没眼力见去没事找事。
便是文夫人亦是如此。
如果不是付香香承诺,事成后让她儿子在香港获得合法身份,借香港为跳板前往英国或是美国,她也不会冒着得罪亲姐的风险替她拉线。
但也仅仅是拉线,能成则好,不成也罢。任由付香香眼神逼迫,她也打定主意做鹌鹑。
袁静丹在心里骂了亲妹子不知多少遍,对上付香香时笑意不达眼底。
“付小姐,请吧。”
覃家的强势,让众人再次意识到覃家并不好惹,不管谁上门,他们皆礼数周全。
但当他们不愿意回应时,便可以直接赶人出去。
而其他人,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付香香在两个保镖陪同下被人赶了出去,离开之际,正巧伍木兰唤了宿淼一声,付香香下意识回头望去,表情瞬间错愕。
随即妩媚的面容沉下去。
待上了车,她才不阴不阳道:“黑虎,自从你来了内地,办事效率低就算了,还频频失误。我看你是怀念在14K的日子,是吗?”
14K是香港.黑|帮之一,黄|赌|毒|高利贷,什么赚钱搞什么。
黑虎绷着脸,羞愧道:“那天我跟踪她到文化巷,本想进一步追进去,却被两个下棋的糟老头子拦住,后面我又来过两次,但这巷子他娘嘅像系撞鬼都系,我一近住就有人来。我只能喺状元街入口蹲着,但连气七八天,嗰个个死三八都冇出现,三太你后便冇问,我以为她唔系太重要……对不起,三太!”
黑虎是香港本地人,一急粤语就脱口而出。
付香香看着自己精致漂亮的指甲,左手轻轻在腿上打拍子。
听他说完许久没开口。
半晌后,她才慵懒道:“好,我要知道她和覃家嘅关系,仲有,嗰个个刺绣大师如果再唔应承,就换一个。”
一个小小的安南覃家算什么?
孟家可是跟港督密切往来的人,连她都是港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