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用下巴示意:“在那个角落等着。你刚一出来我就看到你了,瘦瘦小小一个人。是不是很累啊?怎么走路呆呆的,看你还差点撞到别人的行李。”
施念看着他发愣。
郁谋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至少比他平时卫衣短裤正式许多:长袖衬衫,浅色卡其布裤子。可能是热,衬衫袖子被挽到手肘,抬放胳膊时能看到不再少年的坚实手臂。头发也特意打理过了,平时额前的碎发都被定型到后面,露出额头。这样显得他更高。
“你今天怎么这么正式啊?有开会?” 她问。
“没,因为来接你呀。” 他轻松说。
施念踮踮脚,比划了下:“你今天看着个子好高。”
“你穿平底鞋,所以显得我高。” 大概是在公共场合,他脸上只是浮出极浅的克制的笑容,眼里却不加控制,爱意绵绵的笑掩藏不住。
“对了,这个给你。” 他的另一只手从后背绕到前面来,他捧了一束花来。
十几朵含苞待放的黄玫瑰,花瓣上有水珠。
“猜猜它的花语是什么?” 他的手从她的脖子滑到肩膀,自然地搂着她。
施念想了想:“思念吗?我的名字?”
男人得意地说:“不会这么简单让你猜到啊,小朋友。我哪里是那么直白的人呢。”
他揭晓答案:“是:享受与你一起的日子。”
施念死命憋眼泪,声音很低,想让嘴角扯上去扮微笑,却失败,最后只得假装低头认真看花:“真的是很好的寓意呢。”
他点点头,看了看四周,而后吻了下她额头,“是啊。以后搬到一起住,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值得期待和享受。我们每周都买一束鲜花,然后你去挑一个好看的花瓶,我们摆在南面的窗台上。你喜欢花吗?”
“没想过喜欢不喜欢。”
“那真是太可惜了。” 郁谋道:“还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花。我今天从办公室出来前,师兄们提醒我,说去见长途而来的爱人总要带些花去。”
“我喜欢你送的花,但是对于花本身的感情应该是一般般。” 一颗憋了很久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她用手背擦擦,泪出来了,笑也出来了,她终于敢抬起头看着他讲话,悲伤的眼神与笑容并不相符:“哎呀,我怎么哭了~”
郁谋久久地专注地看她,看眼前的女孩脸色苍白,面容浮肿,明明笑容很灿烂,可眉间又盘桓着他读不太懂的挥之不去的忧愁。他用指腹点点她的脸:“念念怎么了?”
施念眨眨眼,将新的泪珠甩掉,可是眼泪又开始源源不断:“坐长途飞机好累哦,比我想象的还要累。你之前一定很辛苦。我有点难过。想着想着就会哭。”
郁谋重新替她举着花束,用一只手侧着抱她,亲她头顶,“男的辛苦一点没关系。比你多吃的那点饭总要派上用场。”
“有关系。” 她窝在他胸膛里哽咽说。
“那以后就没关系了,你要来了呀。” 他哄。
施念没有赞同,却复述他前半句话,喃喃:“对呢,以后就没关系了。”
郁谋开车来接的她。他来这边一年后买的车,因为不想比导师开的车好,于是买了辆二手沃尔沃,上了年头的德系车,灰扑扑的,却很硬很实用。
他将她的两个行李箱抬上后备箱。其中一个箱子看着大,实际很轻。他掂了掂问道:“这里是什么?”
施念答:“给你买的袜子。”
郁谋吃惊:“全是吗?”
“还有些其他的,很轻很软的贴身纯棉短袖……之类的。我看评价说很适合男生健身时穿,透气性好,就给你买了十五件,放到洗衣机里也不会变形。除此之外,短袜八十双,冬天的长袜四十双。”
“这也太多了,让你买袜子,一下子买这么多。”
“够你穿几年的了。”
“又不是未来六七年都不回国。”
“万一呢,你这边的事很重要,忙起来可能真的没法回去。”
“那你也总是要回去看咱妈的。我不回去,你回去,到时再买不就行了。”
施念傻笑着没说话。
从机场到市区的一路,施念都在看外面的风景。路边高大的棕榈树,加州特有的干热气候,街上穿着热辣上衣短裤行走的金发女郎……
郁谋问了句话,她没听清,于是嗯?了一声。
他笑笑,没再复述,而是开始给她介绍沿路的建筑。
她听的非常认真,车开过的太快还会转身从后挡风玻璃回看。
他说这片街区很危险,不过又说他以后会来接她回家,一个人不要在街头走,很危险。她说,你也务必要小心啊。
有时路过一间不起眼的餐馆,郁谋随意说了句他和师兄们来吃过,她也要很细致很细致地问,你说的汉堡酱英文是什么?怎么拼写?你可以带我来吃吗?
他说哪家店的餐椅是可爱的牛油果绿,她点头,记在心里。
郁谋侧头看她,看这女孩问问题时眼里全是最简单的快乐,很向往的样子。他道:“你今天真的很好奇。很多地方可以慢慢来,咱们不急的。”
施念没理会,让他把窗子打开,伸手出去抓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