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居远岱发话了:“可。敛剑阁同沉剑山庄曾同气连枝,如此同僚之谊定不能负,便依定风剑提议,五十鞭,五十鞭过后此子同黑道再无瓜葛,我清陵城容他自由出入。”
“只不过——”他又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他父母二人皆亡,他二十余年无人教养,老夫身为他此间唯一亲缘,又是他祖父一辈,便代他父母受过,承下此养不教之过,代受半数鞭刑,以慰沉剑山庄庄主同吾女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惊道:“阁主!”
然而居远岱心意已决,不顾众人言,飞身落向问剑台,同言烨站在一处。
言烨眉目间有片刻动容,却转瞬藏于无形:“言烨之过同生生父母毫无关系,阁主不必代言烨受过。”
台上执鞭的弟子见阁主上来,吓得一抖,退身两步,不敢打自家阁主。
红线见这场面有些乱,祖孙二人皆都固执,她开口无用,便干脆退身站在一旁,手捏术法以待。
居远岱扬声道:“掌刑!”
“这……这……”掌刑的弟子瞬间混乱了,迟迟不敢下手。
言烨道:“阁主是言烨的外祖父,阁主代言烨受刑是欲弥补养不教之则,可若是言烨眼睁睁看着外祖父受刑却无所作为,那言烨便成了不孝之徒。言烨已然身负不义之罪,此番若再落下不孝之名,言烨如何还有脸面存活于这世间?阁主心意言烨心领,言烨之过言烨一力承担,望外祖父莫要让言烨再心愧许多。”
说罢,他没等居远岱回应,便沉声同掌刑的弟子道了一声“掌刑”。
弟子本就不敢打阁主,见言烨出声解围,便不再耽搁扬鞭挥下,执起刑罚。
一鞭一鞭的声音响在问剑台上,一声接一声的闷哼响在众人耳边。
居远岱站在台上,面色晦暗,抿紧唇未置一词。他这外孙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固执,同他一般无二。
所有人都在观刑,红线暗中使仙力减缓了掌刑弟子手中鞭子的鞭势,但数十鞭下去,也不是好受的,言烨已然不能支撑,猛地半跪下去。鞭子持续落下,他身上的衣衫破烂,鞭身在他皮上留下一道一道红痕,到最后竟打破皮抽出血痕,血在衣衫上晕开。
“哗啦”一声,他肩上的衣衫布料被抽烂,随鞭身被撕扯下来,他身上无数条鞭痕便豁然现于众人眼前。
密密麻麻的鞭痕!
密密麻麻新鞭旧鞭痕!
许许多多早已结痂落下,在他身上留下了抹不消的疤痕。
这是?
银月教中人所致?
所有人心底惊讶疑问。
红线眼中暗下,言烨武功已是当世无人能敌,除了曾经能拿捏他的林和泽,谁还能有本事在他身上留下如此多鞭痕?!
红线气得发抖。
恶人谷下,无论他受伤多少,受伤多重,有她在旁,她总是能暗中用仙力帮他止痛治愈,尽力不留下一丝伤痕。
可林和泽可恶至此,在她走后这许多年,如此折磨他!
红线后悔了,后悔将林和泽的魂魄也一同送入黄泉,她该将他留下也好好折磨一番才是!
但随后一想他生前作恶良多,死后在黄泉鬼狱中要经历不少刀山油锅,她又觉解气很多。与此同时,她手下的术法仙力加重,言烨身上的仙气壁障暗暗加厚几分。
随着言烨一身伤痕暴露,台上台下所有剑主和弟子们同时怔住,由此鞭痕,可见言烨曾经在黑道中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众人无言,执刑的弟子同时恻隐,手下的鞭子在落下时也一次比一次轻,言烨身上遍布伤痕,他甚至不知下一鞭该打在哪里。
言烨额头冒汗,依旧闷声坚持。
居远岱的手背在身后,拳头在袖下握紧。
如此,五十鞭过,此地再无异声。
红线上前推开掌刑弟子手中的鞭子,扶住言烨。她虽知晓此非敛剑阁之过,但这一场鞭刑下来,她如何都按不住气,回手召出定风剑,质问他们:“你们可满意了?”
她声音响亮,然而此间天地无声静默,无一人回应她。
言烨身上的鞭痕渗血,染红了一背的衣衫,染红红线手掌,他费力地吐息喘息,咬字不清:“走——走……”
红线知他想离开,但她这口气不吐不快,她抬手将定风剑抛向问剑楼,“铮”的一声插入问剑楼台阶上诸位剑主身前地里,入地三分。
她道:“虽此事乃言烨自愿,诸位以理度事,刑罚皆依门规所制,我红线浮萍江湖四年,你们敛剑阁口碑如何我心知肚明,我敬你们秉公廉洁,护佑清陵一城安危,可天下百姓何止清陵一城?你们多年守于清陵城中与世不争,是否将其他百姓置若无物?清陵城外,饿殍遍野,你们当真不知?你们千怕万怕,怕恶人入城扰了你们清陵安宁,但你们以为,你们如此龟缩于此,还能将清陵城中的安宁守住几时?!”
她一番话字字珠玑,次次针对,皆气愤所致。她同时心知,如此乱世下,众人求生都难,能守住一城的安宁便已是敛剑阁倾尽所能,只是她四年下来,看尽这凡间惨事与怨鬼,她着实气不过他们龟缩守城,却没一点想平定这乱世的想法。将清陵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