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池中找不见我们, 定然以为我们已经去到了更远的地方,待他们离开此处继续往前追去,我们便可以出城,往其他的方向走, 便再不会让他们碰见。”
听她此说,言烨放下心来, 他不知她来历,不知她身世, 只“妖”一字便让他们二人之间隔阂许多,如今因现下这鬼城一事,他忽然发现, 原来他对她所了解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言烨心下复杂,再不知该如何看待她了。
他想问她有关这城中怨鬼一事,甚至想问她为何在他儿时便一直跟着他,但是他知道,眼下情况并非是能容他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便收拢好思绪,往旁边移开一步,露出身后床上的妗月,问她道:“方才院中,母亲被怨鬼所伤,昏睡至此时仍不见醒,红线,你看看,她有无大碍?”
红线视线随他移开,落向床榻:“无碍,方才鬼孩子扒在她身上,并未伤她,妗月身子弱,受怨气所侵暂时晕了过去而已,待清理干净她体内的怨气,便能醒来。”
说着,红线往床边走,伸手在妗月身上一拂,仙气从她掌中循循往下,流入妗月身体中,往她经脉中游走,将她体内的怨气推挤出来。
而林长乐,久久未回神,甫一抬眼,却见红线突然靠近,吓得惊慌失措身子往后缩了一寸。
红线见她如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再次安慰道:“莫怕,我不是怨鬼。”
林长乐盯着她,面色警惕:“那你是什么?鬼孩子、鬼孩子又是什么?方才你口中的怨气是什么?为何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我——”红线顿住想了想,想缓解气氛,便状似轻松般道,“我不是人,我是绳。”她拿手比划,“你看,我原身最多不过这么长,如何能伤你?你堂堂银月教的女侠,还能怕我一根绳子不成?”
“绳?”林长乐闻所未闻,盯着她两手两指间笔划出一段短小距离,恐惧心淡下,疑惑道,“什么绳?”
红线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姻缘绳,就怕再扒出来自己出自天宫而非凡间,她是妖这个谎言便兜不住了:“红绳罢了,一根红色的绳子,不然你以为我红线二字之名从何而来?”
如此草率以形定名之事,怕也只有月老能干得出来了,红线暗暗咒骂那老头一声。
林长乐的注意被她话扯开,口里喃喃着“红线”二字,言烨在一旁,因她首次主动谈及自己身份之事而微微出神。
因视角原因,红线并未察觉到言烨的异常,而是望着林长乐,再开口道:“长乐,午时我建议你出城便就是因为此城危险,林和泽是你父亲,他不会伤害你,你那时若出城,定比现下安全。只是时至此时,你却不能出去了,现下情况不同,你爹的人就在城外,若你此时出城,很可能将整个西睦城暴露在你爹面前,若他下令让银月教的人继续蹲守,言烨同妗月,怕是要被困死在这城中了。”
她神色恢复严肃:“所以,在你爹的人离开之前,你不能离开这城,你莫要害怕,我会控制住城中怨鬼,不会伤你分毫。”
林长乐神色微动,她长大至今,还从未有人如此耐着性子同她好好讲理讲话,她爹只会命令她不准这不准那,银月教中的人向她卑躬屈膝,就连唯一不怕她的瞎子言烨,都十分吝啬字句不愿同她讲话。
林长乐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她对红线的害怕终于淡去,但碍于她一贯的大小姐脾气,做不来什么煽情动人之举,于是继续执拗着脑袋不低头,夸口道:“本女侠本就没打算离开,你莫要如此说,本女侠才不怕什么鬼不鬼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女侠害怕了?本女侠才不需要你保护,本女侠能将这城中所有鬼都打趴下,你要保护便保护他们二人吧,一个瞎子一个身子弱,才是需要你保护之人。而且,本女侠是怕被爹杀才跑的吗?才不是!若他要杀我,不用你们劝,我自会出城,本女侠跑,是因为他不仅不杀我,还不处置我,光关着我,本女侠被关烦了,可不得跑?”
红线听完她一番混乱的话,哑了哑,好在她是他的女儿,若是他人,她如此举动,怕不是要被林和泽杀上一百回?
适时,红线的仙气在妗月体内走完一个来回,妗月体内的怨气被尽数排出,缓缓醒来,而她面上神情却好似惊魂未定。
红线明白她是被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惊吓到了,便将和言烨同林长乐所说的话再同她说了一遍。
同样,妗月也难以接受,一双眼睛睁大,状似受惊,手压着胸口,费力地咳嗽:“怨——咳——怨鬼?”
言烨去桌边倒茶,红线接过,递到她手中。
红线解释道:“凡人身死,魂魄脱离肉身,此乃凡鬼。而若是死时怨念极重,死后怨气不散,便成怨鬼。”
妗月低头,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再抬头,却是问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问过的一点:“怨念?他们怨恨什么?”
先前院中,她左半边身体沉重,恍惚间,她好似听见有孩童的声音,那孩子在她耳边低语,然而她却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妗月疑惑,便继续问:“城中怨鬼是否有孩童?孩童不知世事,他们何来如此深的怨念?”
红线一哑,呐呐了半天却没说出半个字来,若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