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我没骗……”
言烨倏忽回身拉住她手腕:“那日醒来,孤以为你死了!”
红线懵住:“我……我没死啊。”
“那你为何整整九年,一点音信都无?”
他突然的一句质问,让红线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那不是回去了么。”
“那你可知我院中的那株梅树……”言烨顿住,眉间复杂,静静站了半晌,他忽地松开手,转过身去,“罢了,对你而言,不过九年而已。”
红线哑了哑,不知该说什么。对她来说,这九年,确实仅仅只是她的九日而已啊。
凡人命理不过几十载光阴,爱恨情仇全都挤在一处,不像她们天族,生命浩淼如海,时间一长所有的情感便淡了,也就谈不上孰对孰错。以致她着实不懂,不过区区九年轮转,为何会令小太子这般在意。
红线想了想,认错似的,极诚恳道:“这点,你确然说对了,于我们仙妖,你们凡人寿命,确实不过眨眼间。”
但显然,这句话火上浇油了,言烨被她气笑了:“你倒是坦荡。”
笑着笑着他忽然又像是释怀了:“所以,你这趟回来,应不是来同孤叙旧的吧。”
红线眨眼,瞧向而今高出她一个头的小太子,月华泠泠似星河,正静静流淌在他发上。不知怎的,她两颊一热,自己倒是先扭捏起来:“这不是回来应当年之约,来瞧你脚的么?”
隐身术隔着,言烨看不见她,却仍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怯怯的打量。
“但是孤怎么记得,那是九年前?”
红线一愣,从他的话里嗅出一丝不寻常:“你想反悔?”
言烨行到靠壁之处,极自然寻了一块平整的石面坐下,掸了掸自己袍角沾染的灰尘,道:“依你方才所言,我们凡人寿命不过眨眼,既如此,在这般短如蜉蝣的光阴中,我们该珍惜当下,而非沉迷旧事才是。”
红线一噎:“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是诡辩!”
“嗯。”言烨抬首望她,反唇相讥,“是又如何?”
什么叫无耻?这便是了。
红线瞧着他一脸坦荡的模样,委实不敢置信。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着实没想到,正直不苟如少君,投胎一世竟连廉耻都全然丢弃了,儿时的软糯正经荡然无存,如今脸厚如城墙,竟敢就这样幕天席地,于一处杂草丛中,无耻地同她扯皮赖账!
等等……
幕天席地?
杂草丛?
红线抬眼扫过四周。
只孤仙寡凡两人,四下皆静悄无声。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她是脑抽了还是怎么滴,为何非要找不自在,去寻求他的同意?
想罢,红线脑中思路顿时无比清晰。她决定不再理会言烨的胡搅蛮缠,直接且果断地自给自足。
耳边女声消失,夜晚的漆黑像是被放大了,风拂过,草叶摩挲“沙沙”,再并上几声清脆的虫鸣鸟叫,本是极幽然寂静的夜色,却无端叫言烨皱起眉来。
他想开口唤红线,可张了张嘴后,他又发现,自己好似从不知晓她姓名。
似有些可笑,言烨扯了扯嘴角:“相识多年,还不知你姓甚名谁?虽说凡间女子名讳忌言于外男,但想来,你们妖,应是不沿用凡俗忌讳吧。”
闻言,红线心头一紧。
小太子这是想查她了?
她先前没露什么马脚吧?
妖族遍布四海,想来他仅凭一棵树也查不到什么,更别提查上天族了。
红线定下心神,不准备再回应他,一心筹谋姻缘绳之事,打算速战速决。愈耽搁愈坏事,她可不想如同上回徐祥突然闯入那般,再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打断。
是以,红线此次闭紧了嘴,满心扑在姻缘绳上,待接近言烨,便弯下身子,悄声将手探向他下袍。
言烨等了半晌,见无人回应,便深深眯眼打量四周。恰是此时,身侧有朦胧冷香似雾般慢慢向他拢近,而后如箭般袭来。言烨眸中冷意瞬起,一下子抬腿躲过。
险险同红线的掌心擦过。
“啪”的一声脆响,红线的手掌实打实拍上石壁。随后,是一阵极惨的痛呼。
“你!”红线气急,将自己拍红的手心凑到嘴边呼了呼。待手心的热烫渐消后,她捏着裙摆旋了一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自己打量一遍后,确定自己身上的隐身术没散,便怒道,“你开天眼了啊!怎么瞧见的我!”
言烨不答,反身又躲过她伸来的手,气得红线紧紧盯住他两脚抓,抓了半晌,着实将他搅得烦了。言烨便干脆直接地捉住她乱窜的两只手,压在石壁上。
“说孤诡辩,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粗沉的嗓音响在耳边,热烫的气息呼撒而来,让红线顿时反应到他们二人间武力值悬殊的问题。
一直小太子、小太子的唤他,她却没注意到,而今他不小了,成年男子的力道大得惊人,她不加以仙术同他相对,无半点胜算,连偷袭都寸步难行。
红线被压制得着急,挣了两下没挣脱,脑子发热,两掌一叠便想施法震开他。
便是这时,这番动作不知使手肘撞到了言烨身上哪里,令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