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声炸响,令屋内危襟正坐正听课的小太子手一抖,浓墨忽地染黑了笔下一小片字迹。
正是此时,堂上讲课的太傅恰好察觉到小太子的异常,便问:“太子可是对为师方才所讲有疑问?”
小太子淡定地扫过屋内众人,见他们面上寻常,防似未曾听见红线方才的叫喊,便搁下笔,站起身同太傅揖礼:“未有,太傅所言通俗易懂,言烨受益非常。”
太傅笑了笑:“如此,那太子便坐下好生听课吧。”
小太子:“是。”
红线旁观俩人温吞模样,气委实不打一处来:“别瞎瞧了,姑娘我施了法,只你一人能听见我说话。小太子快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或是什么愿望?作为交换,姑娘我便大发慈悲地满足你。”
小太子正笔行书,连一眼都没瞧她:“无。”
红线一噎:“骗鬼呢,凡人六欲之盛,怎会没点想要的?”
小太子:“凡人六欲盛不盛,孤不知晓。但,就算孤在行骗,骗的也不是鬼,是一只蠢妖。”
“……”红线压了许久,才将将压下冲上心头的怒气,冷静想想后,也明白了小太子说没有的原因。
司命先前不是说,凡间以皇为尊,太子往后便是皇帝么?
届时天下都是他的,她许诺的这点心愿,他又怎么会看得上眼?
想清楚后,红线就差快哭出来了:“求求小太子,可怜可怜姑娘我,就让我瞧一眼你的脚吧。”
红线声音委屈至极,小太子闻言笔下一顿,两颊莫名浮上两朵红云:“男女大防自古便有,你这妖,怎么、怎么老想看孤、孤……孤的脚?”
红线眼神飘忽不敢说实话,索性闭上眼心一横,谎话随口便扯:“因为、因为太子贵足万分可爱,叫姑娘我心中欢喜,魂牵梦萦!”
第7章 变化术 “姑娘我扒起裤子,可是不认人……
“啪嗒”一声,小太子手里的笔滚落下去,砸到地面上,在安静的课堂上显得无比清脆。
太学陡然陷入一阵静默,正听课的学子们纷纷望了过来。
太傅亦是一愣,须臾后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太子今日是否身体不适?”
小太子将将回神:“回太傅,并无。”
但他的脸颊上仍挂着两片可疑的红云,叫人怀疑。
太傅沉默片刻:“虽说为师平日严厉,但也并非不通情理,若太子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宫歇息,待身子转好,再回太学听课。”
屋内气氛僵持,堂下的学子们奇怪地瞧小太子,堂上的太傅一脸关切,而红线却是不管,她着急解开姻缘绳,隔着窗户源源不断地在小太子耳边胡乱夸赞,说着些什么可爱、心悦、欢喜之类的话,小太子的一张小脸,红得愈发异常。
太傅见状更是担忧起来:“太子可还好?这脸怎么愈发红了?莫不是烧过头了?”
他搁下书,快步走到小太子身边,细细瞧了他的脸后,传唤外面侍候的宫奴:“去请太医!”
小太子一僵,开口拦下要去寻太医的宫奴,辩解道:“多谢太傅,言烨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因上课走神,没将笔拿稳,让它落地发声扰了太傅讲课,自觉羞愧而已。”
小太子言辞恳切一脸正经,太傅依旧有些怀疑,他打量小太子片刻,见他不像是扯谎,那点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随后也只训了他两句“听课莫要走神”,便让他坐下,转头继续讲课。
经此一事,小太子的内心倒是平静下来,听太傅的话坐下听课。
而外面正扒着窗栏着急的红线却不死心,好说歹说见他无半点反应,委实急了:“你这小子!怎么软硬不吃?逼急了姑娘,信不信我立刻进来扒了你的裤子!”
闻言,小太子一顿,但也再没什么大动作,偏过头凉凉地瞥她一眼。
红线见之不自觉一抖,只觉他方才眼神凌冽,就像是将她的隐身术瞧破了一般:“瞧、瞧什么瞧!再瞧你也看不见!”
然而小太子半分都没再应她,回过头认真听课。
见他如此,红线的胆子又莫名壮起来:“怎么的?小太子究竟想没想清楚?莫不是真要姑娘我亲自动手扒你裤子?”
话落,她又自觉缺了些气势,便银牙一咬,张口恐吓他道:“要知道,姑娘我扒起裤子,可是不认人的!”
小太子无所动容,视线跟着堂上讲课的太傅动而动,语气平淡但不乏威胁:“你试试。”
红线一噎,灰头土脸缩回了头。试她当然是不敢试了,到底还是少君,若真扒了他的裤子,待他回了天宫,她的下场……必定惨不忍睹。
既然强扒灰飞烟灭,那她也只有智取这一条路。
可明显,这小太子软硬不吃,这些天同那个叫徐祥的小太监形影不离,防她跟防贼一样,一旦她有什么动作,他便让徐祥喊人来,将自己围的跟城墙一般,令她半分都接近不得。
所以,要想达成目的,解开姻缘绳,她得做两件事。
一是,想法子支开徐祥,令他孤立无援。
二是,接近他,不仅得让他浑然不觉,还得叫他心无戒备,自个儿将脚伸过来给她!
红线半蹲在窗下好生思索半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