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回来,轻声问安宁:“荟姑娘要不要……让她起来吃点东西。”
安宁冷着一张脸:“不必了,让她且饿着清醒一下。”
春杏有些担心:“姑娘身子弱,万一……”
正说话间萧元回来了。
他进门就看到春杏一脸的担忧:“这是怎么了?春杏,你和我说出了什么事?”
春杏看看安宁。
安宁没说话,春杏才轻声道:“老爷去里屋看一眼便知道了。”
萧元摘了披风挂好,径自走到里屋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瞧见萧荟跪在屋子里,她跪的时间长了,这会儿跪的很不稳,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的。
萧元看了一眼就走到安宁身边坐下:“摆饭吧。”
他没有替萧荟求情,更没有问安宁为什么罚萧荟。
安宁教训家里的孩子,萧元从来都是不会插手的,更不会反驳安宁。
同样的,萧元要是教育孩子们,安宁也从来不说什么。
丫头们摆好了饭,饭菜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诱人,又有一种烟火气。
萧荟跪在屋子里,闻着外间传来的香气,肚子早饿的咕咕直叫了。
她自从到了萧家,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的,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几乎让她忘却了之前过的乞讨的日子。
那样每天吃不饱饭,冬天会被冻的睡不着觉,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过了今天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仿佛已经遥远的像上辈子一样。
可今天,她跪在冷硬的地上,饿的肚子直叫唤,胃里分泌着酸水,她就又唤起了那些记忆。
萧荟握着拳头,努力的克制不去想那些事情。
她现在不是乞儿了,她是萧家的姑娘,是萧元和安宁的女儿,是这南夷府最为风光的几个姑娘之一,以后,她还会更加风光无限,她的日子会过的一天比一天好,将来,她还有可能会成为公主,她早已不是人人可欺的……
萧荟咬牙,她知道安宁为什么会罚她。
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被罚是应该的,可是,就算是被罚了,她也绝不会改变心意。
安宁吃过了饭,又和萧元坐着闲话一会儿,然后才起身进屋。
萧元看安宁要教导萧荟,就没有进里屋,而是起身便要走。
他在临出门前还回头跟安宁叮嘱了一句:“先让孩子吃点东西,别饿坏了,有什么事让她吃饱再说。”
“知道了。”
安宁在里屋应了一声。
萧元出了门,安宁让春杏带着丫头们出去,她关了房门,这才让萧荟起身。
萧荟跪的时间长了,起来的时候腿上一阵酸麻,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安宁冷眼看着,可眼神中还是带着几分担忧。
等着萧荟一瘸一拐的过去,安宁拉她坐到床上,挽起她的裤腿去看,就见她膝盖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
安宁去拿了药膏给萧荟抹在膝盖上,又一点点的帮她推开瘀青的地方。
安宁一边推,萧荟一边哭,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疼是肯定要疼的,但一定要推开,不然明天会更难受,你忍一忍,等一会儿就好了。”
安宁的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
萧荟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娘,我不疼的,我不疼的,我能忍得住,我只是高兴,娘没有真生我的气,娘还疼我。”
“你这孩子。”
安宁笑骂了一句:“你是我闺女,我难道还能因为你做错了事情就不要你了,你们犯了错,我和你爹可能打骂你们,也有可能恨铁不成钢,但哪能不管你们啊,这天下间做父母的哪里舍得了自己的孩子。”
萧荟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哭了一场:“娘,我,我是真的高兴的,你打我骂我,罚我我都高兴,我知道娘是因为疼我才让我跪着的,娘,你知道吗,我早先做乞儿的时候,讨饭到别人家门口,看到院子里当娘的拿着棍子追打淘气的孩子,追的孩子满院子跑,我真的特别羡慕,我就想也有个娘,能够管管我,能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也打我骂我,但也疼我,那时候我就想着,我要是有个娘,她哪怕真的打我,我也是不躲的。”
这孩子。
安宁听了这话,心里早软的一塌糊涂。
她揉了揉萧荟的头:“先吃点东西。”
安宁去外间端了一点汤给萧荟喝,又拿了两个米饼让她先吃着。
等萧荟吃完了,安宁才问她:“知道哪儿错了?”
萧荟点头:“我知道,我不该对董将军有什么想法的,毕竟……他有妻有儿,我和他岁数差的也很大,我也明白爹娘以后会给我寻一个特别好的相公,可我就想跟着董将军,别的什么人我都不想要。”
安宁这时候已经拉下脸来:“你怎么这么糊涂,你……”
“娘。”
萧荟抬头,怯怯的看着安宁:“爹现在越发看重董将军了,之前爹为了安定军心,也为了拉拢董将军,就让他把他家的孩子放在咱家教导,我知道爹是什么意思的,可现在……他的妻儿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他一个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真的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