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 自己已经够喜欢他了, 往后再发现他有什么优点也没法再加, 就像装满了水的木桶, 空不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顾闻骞写了两幅,一副贴院门上,一副贴堂屋外,分别是,“春风杨柳晚秋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四时吉庆,八节安康”,横批“门盈五福”、“**同春”。
队里的人从门口经过都要停下来看看,有懂字的大爷直夸顾闻骞的字写的好。
“这一看就是有功力的,小顾啊,早知道你会写我就不去镇上买了。”
顾闻骞谦虚道,“随手写了几个,称不上多好。”
以前在家时,每年的春年都是他跟父亲一起写,在顾闻骞看来,父亲的字才称得上一个“好”字,从小他就将父亲当作自己人生的目标,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有匪君子,可惜世间事总是不能让人圆满,他已长成君子,父亲却背负起沉重的枷锁成了所谓的“罪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本该团圆的日子里,顾闻骞越发思念起了不知近况如何的父亲。
大爷最后要了两张“福”回去,他拿着红纸在队上走了半圈,跟着就有不少人上门了,有求福的,有求对联的,顾闻骞来者不拒,一直写到没有红纸了才作罢。
张大英在厨房一边包饺子一边跟正在做饭的女儿说,“这些人也真是,明明买了对联偏要来蹭便宜,那福字两分钱一张买不起怎么的。”
秋小婵笑了笑,知道她是心疼女婿受累呢。
“妈,大好的日子咱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别扭,做了好事总会有人记咱们的好,既然大家乐意要,干脆明年让闻骞写了送人,还能当个人情呢。”
张大英“嘿”了一声,“你的脑子啊现在是越来越活泛了,从前还当你是个傻的。”
秋小婵笑着回,“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让我嫁了一个有头脑的丈夫,自然越变越聪明了。”
顾闻骞已经收了笔往厨房来,进来就听到这句,不禁浮起了笑意。
他问妻子,“对联贴好了,厨房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中午祭祖,几个荤菜秋小婵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再炒个蔬菜,煮一锅饺子就行。
她摇了摇头说,“我们这也快好了,你先去收拾桌子等着吧。”
祭祖有好些规矩,比如桌子摆在什么方位,桌上放几个碗几双筷子等都是有讲究的。
等祭祖的饭菜做好,张大英负责摆好碗筷,跪在稻草做的蒲团上念念有词,捡这一年家里的大事说了,最后祈愿亡夫和祖宗们能够来年继续保佑家里顺顺利利,越过越兴旺。
等她磕到最后一个头,秋小婵竟然听她提到自己,“他们小夫妻两感情好,我也没什么求的,现在就缺孩子,保佑小婵多生几个,要儿女齐全才好。”
秋小婵心里发窘,心想她才不想生那么多呢,生一个不嫌少,顶多两个,再多是绝对绝对不能够的。
身旁顾闻骞显然也听到了,见他带着笑意转头看自己,秋小婵狠狠睨了他一眼。
除夕晚上吃火锅,傍晚秋小婵就开始准备了,首先是汤底,张大英吃不了辣,秋小婵就用风干的咸鸡炖汤,切了土豆片、萝卜片、腊肉、肉丸,还有白菜、菌菇、韭菜、自家发的豆芽,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煤球炉上“咕噜噜”散着热气,秋小婵还在除灰渣的洞里塞了两只地瓜,等烤至表皮焦黑从洞里扒出来,软糯香甜,简直是冬季必备美食。
秋小婵看鸡汤已经发白,闭着眼凑到锅边闻了闻,满意的点头说,“恩,差不多了,我们开饭吧。”
顾闻骞跟张大英正准备动筷,院门响了,顾闻骞放下筷子出去开门,就见秋顺文拎着虎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提了肉和细面。
秋顺文带着笑问,“妹夫,妈在家呢?”
顾闻骞侧着身子点头,“大哥,妈在堂屋呢。”
“我带虎子给妈拜个早年。”
堂屋里的张大英自然也听见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放了下来,饭也不吃了,秋小婵怕鸡汤烧干,将煮沸的汤锅从炉子上撤下,转眼的功夫秋顺文父子就进屋了。
“妈,我带虎子给你拜年来了,这是肉跟挂面,桂莲给你准备的。”
张大英只看了眼没言语,秋顺文呵呵笑着将东西摆在桌面上。
虎子吸着鼻子嗅屋里的肉香,馋的嘴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秋顺文见儿子不叫人,伸手推了他一下。
“喊人呐,哑巴了?”
张大英哼了一声,“今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知道往我这提溜东西,也别逼着孩子叫人,心里没我这个奶奶叫不叫的能有啥?”
秋顺文一巴掌拍上虎子的后脑勺,虎子摸着脑袋喊了声“奶”。
“爸,我闻见肉味了,我想吃肉!”
秋小婵坐在一旁不说话,张大英脸色依旧不好看,顾闻骞作为女婿更不能随意发表意见,秋家婆媳的矛盾他早就听说了,也见识过陈桂莲的泼辣,不过他们婚后这几个月倒没见陈桂莲来找麻烦,张大英的意思是,陈桂莲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肚子里肯定憋着坏,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还能改了吃屎的毛病?
“要吃回家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