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亲自去公主请示。”
方寺正侧目,梅侍官面无表情:“公主尊仪,岂有尔等想见就见的道理?”
邢严沉色道:“大理寺办案,亦非你不配合本官便带不走人的道理。”
上司的臭脾气眼看又要得罪人,方寺正连忙跳出来和稀泥,没想到柳煦儿主动开口:“邢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事无俱细如实相告,但能不能不去邢审院?”
两边齐刷刷看过来,柳煦儿扁着嘴:“我早饭还没吃呢。”
上回去一趟差点没把她饿晕,这回柳煦儿学聪明了,就算苦苦挣扎争取不来,至少得等她把饭吃了再去,昨天饿到现在了。
“……”
约莫是这卑微的请求过于可怜,众人看她裹着毡子抖着脸,湿发贴着在前额上,水珠不时往下滑,难免生出恻隐之色。
方寺正的孙子都有两个了,瞧着实在不忍心,暗暗拉邢严一把。谁知铁面无私的邢大人不通眼色,竖起眉峰不悦道:“不就是一顿饭的事,难道我大理寺还能不管饭吗?”
“邢大人,”梅侍官出言打断,“想必一定尚未娶妻吧?”
邢严正气的脸一滞,梅侍官拉起发呆的柳煦儿:“这里是缀华宫,不是你们大理寺。诸位大人若无其他要问的事,慢走不送。”
说罢,她头也不回就把柳煦儿给牵走了。
邢严僵在原地,半晌扭头问寺正:“她什么意思?”
方寺正瘪嘴摸胡子,一脸无辜。
离开的路上梅侍官感受到被她牵住的小手微微挣动,她投来一眼:“怎么了?”
“疼。”柳煦儿闷声低哼,“手疼。”
见她浑身浸湿,梅侍官起初以为她是冷得发颤,这时才发现她是手疼。两只手被悬绳勒过,磨损的掌心还有破皮的血丝,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动,是冷得厉害,也是疼得厉害。
这人像簇柔软的棉花,看上去哪哪儿都娇气,却意外的挺能忍。梅侍官改用手帕将擦伤的手心包裹住:“我带你去上药。”
“我是不是给公主殿下添麻烦了?”水珠顺着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柳煦儿单手攥着毡角轻轻抹去,垂眉翕唇。
“这本不是你的错,不必放在心上。”梅侍官温声说:“况且殿下并非外间传闻那般不好相处,她素来护短,不怕麻烦。”
柳煦儿眼波凌凌,向往的神采说不出的清澈明亮:“那公主殿下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梅侍官在心里琢磨这两个字,笑了笑:“你说的对。”
两人来到西配殿,走廊过去是高阶女官的住所,为了方便公主随时召见,梅兰菊竹都住在这。比起下阶宫女的简陋通铺,梅侍官的屋里一应俱全,指不准还比宫外那些官家小姐的香闺更加华贵。
柳煦儿乖乖坐在绣墩等她取药回来,她怕身上的水珠滴落在那片好看昂贵的地毯上,还很仔细地拧掉裙裳的水,不时擦拭半干不湿的垂发。
等了半天,梅侍官迟迟未归,柳煦儿从最开始的静静等待到东张西望,再然后脑袋一点一点,渐渐垂了下来。
裹着薄毡的身子时冷时热,一丝病气的潮红悄然爬上滚烫的小脸蛋。
柳煦儿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一时间眼花缭乱宛若天旋地转,低垂的小脑袋即将连人一并从墩子上面媷下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就近的什么东西,却发现触手所及是双温热的手。
梅侍官可算回来了。
于是柳煦儿安心栽进她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