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1976年,不像她学玉雕时那么开明,要是人家周舜昌不愿意搭理她,她又何必让张萍知道,跟着操心。
乔羽藏着没说。
半小时后,案板上的面已经发到两倍大,高高胖胖,像座小山。
乔羽将柔光锃亮的面团分成十小份,捏长条的时候,她右掌根压面团,左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面团,面团就像是会长个儿般,听话的抻成均匀的长条。
乔羽举起大菜刀,食指挑在手柄和刀刃间,“刷刷”转动几圈,才“咔咔咔”下刀,比例均匀地切完200个剂子。
“二妮,你这手艺比你妈可厉害多了。”何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乔羽身后,他由衷赞叹。
“哪有,我这都是我妈教的,哪能比她还厉害。”
何叔爽朗大笑:“张妹子我直说,你别生气,我才站这不多会,就这点功夫,我看就刀工这一块,二妮就比你强。”
“何大哥,瞧你说的,你夸我女儿,我还能生气?”
乔羽把剂子放到蒸笼里,继续发酵十分钟,才端到其余面点工做好的放馒头胚的蒸笼上,跟她们的一起蒸。
70年代的食堂烧的是煤炭,六口大锅连城一片,三口锅熬粥,另外三口锅蒸馒头。
乔羽看着高高竹笼边溢出来的蒸腾热气,有些小兴奋。
大锅饭原来是这样的,看着还挺有意思。
煤炭火力旺,馒头的香气很快就飘了出来。
乔羽想掀开竹笼尝一个,被张萍打了手:“不能拿,自己吃也要钱票。”
“这么严?”
“一直都这样,二妮,你怎么全忘了。”
乔羽摸摸脑袋,伸出手:“妈,你有钱票吗?”
乔羽用张萍给的两分钱票换了一个她做的馒头,拿到一旁,开心地吃了起来。
比昨晚的水饺好吃多了。
乔羽咬开油亮的馒头皮,里面是气孔绵密的内里,酒酿发酵比碱面自然,馒头咬起来松软香甜,咽下去的一瞬间,有淡淡的回甘萦绕在喉头。
“妈,还挺好吃的,你也换一个吃。”
张萍本想说不要,可看乔羽吃的那么香,再加上她也想尝尝女儿的手艺,也换了一个。
馒头拿在手里很有弹性,轻轻一捏会感觉有反弹力。
张萍张嘴咬下,绵软但不失力道,还有淡淡酒香钻入鼻息。
确实好吃!
“二妮,你这馒头做的好。”
“是吗?”
乔羽的嘴角提了上去。
第5章 馒头兔
“景行,一会儿上班你带上那丫头的首饰。”
专家楼里,刘墨兰把装着项链和手链的黑丝绒方盒放好在吃饭桌上。
她一会儿要坐火车回上海,没有时间亲自还给那丫头。
不过也奇怪,从供销社回来后,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牌就特别沉。戴着的时候,老有往下坠的感觉。
好像在告诉她,玉牌的主人不是她。
刘墨兰摩挲着玉牌,想了想,还是把玉牌摘了下来,放到黑丝绒方盒旁边:“玉牌也放你这。有喜欢的姑娘,帮妈把玉牌给她。”
林景行在里屋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他双手捏住汗衫下摆,一抬手,汗衫就从他身上消失,整身肌肉紧致惹眼。
林景行拿起一旁的确良衬衫,抖了抖不存在的灰,动作利落地展平,甩到身后,穿上。
穿完衬衫,又在外头加了件军绿色的上衣。
今天要去市里开会,他要穿的正式点。
对着穿衣镜整理衣服时,刘墨兰走了进来:“跟你说话,怎么不吭声。”
“你说什么了。”林景行转头看他妈。
“景行,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耳里塞棉花了?”
这几天林景行确实因为怪梦睡的不好,也影响到他白天的状态,但昨晚他倒是没再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的精神恢复到一个月以来的最佳状态。
“可能关着房门吧,没听见,什么事。”
刘墨兰又把那两件事跟林景行说了一遍。
林景行拿起一旁的包:“白天我要去市里开会,没空,晚上再帮你还。玉牌你带走,我就算要找对象也不会在平城找,放我这不安全。”
他单位在京市,在平城找对象,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刘墨兰拉住换鞋准备出门的林景行:“景行,昨晚那姑娘妈看着是真好,你考虑考虑吧。”
一点不磕绊的说出那么些夸赞的话,用的都是文化人才知道的词汇,刘墨兰根本不相信她是傻子。
“不都跟你说了,她就是个疯丫头。”
“可是……”
“别可是了,我赶时间上班,你留心着点火车的发车时间,别误了车。”
“那你一定要记得把东西还给那丫头,都是好东西。”
“知道了。”
馒头刚出锅不久,吃早饭的大军就到了。
其实困难时期的早饭没什么花样,乔羽他们就准备了白粥,馒头和榨菜。
其他日子也会换成花卷或萝卜丝包,但掰着手指数,数不出五种花样。
这么单调的早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