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凑过来开开心心地和他打个招呼。
想到此,常修看向龙明娇的目光更加和善了些,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凑上前道:“不过殿下若是不想挨骂,小臣这儿倒是有一招,准保管用。”
“真,真的?”
龙明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是不可置信地看他:“常大人真有法子?”
常修点点头,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龙明娇听罢,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这……这能成吗?”
常修笑笑:“准保管用,只是殿下,可千万别将臣卖咯。”
龙明娇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本宫可是讲义气的人。”
秋日暖阳正好,照在她随发摆动的步摇上,折射出细碎微光,常修忽而看见她朝天髻上,落了几朵桂花。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将花拂开了。
龙明娇感受到男人的衣袖拂过她的脸颊,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甘松香。
少女的脸,忽而有些发热,抬头看向常修,结巴起来:“常,常大人,你这是作甚?”
常修一愣,薄唇弯出一抹笑意:“花。”
说着,他伸出手来,龙明娇只见他掌心几粒小小的金桂,还泛着淡淡馨香。
两人相距咫尺,秋阳照耀下,龙明娇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浓密的眼睫和高挺鼻梁上细小的绒毛,不由眨了眨眼。
她第一次发现,这常大人,还挺好看的。
常修出了宫,原本颇为阴郁的心情不知为何竟因为小姑娘那一番娇嗔模样由阴转晴。回到昭狱,想起蜀皇的命令,他吩咐手下人将王仲元押了出来移交大理寺。
王仲元是深夜里被人从床上拽进大牢的,双目浮肿,头发散乱不堪,身上的囚服皱皱巴巴,与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工部尚书判若两人。
他被拷上了铁链,由两个官差押到常修面前。
青年坐在上首,手捧茶盏,清茶泛着腾腾热气掩盖了他面容精致。
“陛下有令,将你移交大理寺查办。”常修声音淡淡。
王仲元望着上首的青年,忽而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声音嘶哑:“我呸!王修,我知道,都是你陷害我!王家不会放过你的!”
常修挑眉,嘴角勾起一阵冰凉笑意,看向王仲元:“王修?这里可没有什么王修,王大人看清楚了,在下是诏狱卿,随我母家姓常。”
王仲元侧头,冷哼一声:“当初若非母亲发善心留下你这孽畜,今日也轮不到你威风!”
常修淡淡看着他一脸狼狈模样,和自己印象里那个人中龙凤的嫡兄相去甚远。
垂下眼来,思绪翩跹。
常修的母亲姓常,本是王太傅府上的一位姨娘,生下他后不久,却因为卷进后院腌臜之中被人陷害通奸,死不瞑目。她死后,常修也因为母亲的污名在王家过了十几年生不如死的地狱日子,直到十六岁那年凭着一腔孤勇闯进了北山大营,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龙四海和景随风,这才第一次体会到人世温暖为何物。
那是他人生十七年中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他笑,陪他受罚,为他出头。
若非那两人,自己今日恐怕早已被王家逼死。
想及此,他目光淡淡望向一脸不忿的王仲元,呷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道:“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圣上亲眼见过的,在下可没有王大人嘴里通天的本事陷害你。”
王仲元恶狠狠地看着他,半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孽畜!”
常修听见这词,忽而笑出了声来,似是惬意:“孽畜又如何?在昭狱里过畜生日子的,可不是我这孽畜,而是王家的天之骄子,长兄您呀。”
“堂堂王家嫡长子,竟然犯下叛国大罪,斩首不说,就是这蜀国上上下下的吐沫星子怕也能将你淹死。王大人这般狼狈模样,想来这是在王老太太的心头剜肉。”
听常修提起他的母亲,王仲元气血上涌,双目欲眦。
他的母亲,王氏大夫人,诰命加身,子嗣延绵,风光了一辈子,却因为他这莫须有的罪名被京中人诟病。
“你……你……”他大喘了两口气,只觉眼前发黑,嘴皮子抖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常修挑眉,薄唇咧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朝着底下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堵上嘴押走,临走前,王仲元依旧骂骂咧咧,只是被堵了嘴,只发得出些“呜呜”声响。
望着王仲元挣扎的身影狼狈离开,常修双目微眯,目光发沉。
王仲元通敌一事,确有蹊跷。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证据似乎发现得太顺利了一些……他本可以将这疑点在蜀皇面前表明,却没这么做。
“母亲啊母亲,儿子这,算是给你报仇了吧?”
大厅内,光影暗淡,青年藏身黑暗,望着腰间玉佩低声喃喃。
他母亲去得太早,他甚至记不清她面容,唯有这块贴身玉佩是她留给自己的,上头刻着一尾锦鲤,游戏水间。
当年他母亲被诬陷,手段其实颇为拙劣。可死的不过是个姨娘,便从没人想过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对上身为诰命的王府大夫人。
王老太太踩着他母亲的尸骨,风光了一生,如今用他儿子的血来换了自己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