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束冠,身着一身银色轻甲,在夕阳下折射出泛着金色的光。
“阿风!”龙四海笑着跑了过去,“好久不见!”
弯弯的眼睫透露出景随风此刻的好心情,他上前两步将人拥进怀里,低声道:“好久不见。”
夕阳西斜,一男一女在金色的阳光下相拥微笑,仿佛一纸工笔画卷,看得藏在不远处的男人红了眼角。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景随风看了看天色,笑着招呼道:“还没吃晚饭吧?咱们老规矩,去镇上?”
龙四海从善如流,与他一道朝不远处的善景镇走去……
善景镇是座小城,人口不到千人,却是距离北山大营最近的城镇,平时士兵们若是要采买什么临时物资,又或在沐休时下个馆子,通常都会来到这里。
也正因为此,小镇虽然人口不多,却格外繁华热闹。
镇里有家叫“招财”的小酒馆,很多年前,是龙四海,景随风和常修三人的常聚之地。十几年光阴如过眼云烟,这家“招财”却一如当年,招牌,桌椅,甚至连那发白起毛的黑木筷子都和当时一模一样。
唯一变化的,是酒馆的老板娘,彼时还是十几岁的姑娘,如今已经成亲,有了个五岁的小女儿,在酒馆外玩儿着过家家。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天边的明月却已经升起,泛红的天幕日月相辉,云彩也似乎慢下了脚步,优哉游哉地飘在空中。
酒馆外的空地上架了几张桌椅,龙四海和景随风随意坐下。
“老板娘,来二两新酿!”景随风招呼着。
不多时,头戴银钗的妇人从店里含笑走了出来,瞧见一旁的龙四海,眼睛一亮:“稀客呀!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龙四海冲她一笑,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心一意玩着布娃娃的小姑娘,“老板娘近来可好?生意可还兴隆?”
“有贵人惦记着,自然是好的,”老板娘五官高挺,笑容张扬泼辣,朝着景随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都统隔三差五就来关照生意,咱们也沾了好运。”
这话说得讨喜,景随风食指揉了揉鼻尖,笑道:“老板娘能说会道,这生意自然是想不好都不行。”
“承都统吉言,”她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看了看两人,挥手道,“今日来了稀客,二位随便点,算是小女子招待的。”
闻言,龙四海刚想婉拒,却被景随风笑着按住了:“多谢老板娘好意,我们俩今日可就不客气了,将招牌小菜都来上一份!”
小镇里做生意讲究的是个人气,老板娘诚心请客,景随风也不扭捏,附在龙四海耳旁小声道:“殿下尽管吃,以后照顾这儿生意的时间还长着呢。”
不多时,一道道瓷碗装的小菜送上了桌:油焖春笋,批切羊头,辣脚仔姜,炙猪皮肉……五花八门,看得两人食指大动。
景随风为两人斟上今年的春雨新酿,笑道:“今晚算是为殿下接风洗尘。”
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小镇上的人间烟火气拂过龙四海的脸颊,她只觉压在身上那些无形的重量似乎都被这一道微风吹散了,没由来地畅快起来,端起酒杯与景随风轻轻相碰。
新酿的度数比陈酿低上许多,两人就着菜,一边聊天,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逐渐地,天边夕阳彻底落进了地平线,月亮缓缓升上天空,街道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起来——夜市开始了。
本就不算宽阔的街道很快被各色各样的小摊子挤满,老板娘的丈夫干脆在店外支起了一口大锅,卖起了糖水。
街上人来人往,声音鼎沸。
龙四海和景随风喝到正酣,还不愿离去。
她转头看向夜市上璀璨的灯火,忽然笑了。
“我其实挺喜欢夜市的……”
“嗯?”景随风举杯的手停在嘴边,“通京康庄大街不是初一十五都有吗,我怎么也没听说过殿下微服私访?”
“呵呵……”她笑得有些憨,朝着景随风摇了摇食指,“不行,不行,八荒,八荒不喜欢……”
“他老说,那些吃食不干净……”
都是骗人的。
酒气顺着呼吸蔓延全身,龙四海的眼睛似是也被这酒气熏红,看着不远处各式各样的小摊子,沙哑的声音透着得意:“现在好了,和离了……再也不用顾及他的想法了。”
“我……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景随风放下酒杯,看着不知是哭是笑的龙四海,叹了口气:“您是公主,他是驸马,何必如此勉强自己?”
似是自嘲般的轻笑从她口中溢出:“他?他也不容易不是吗?偏巧被我看中,不得逃脱。”
景随风眨了眨眼:“不容易?若…做…我……”
他后半句话声音很小,一出口便被淹没在了滚滚人潮中。迷迷糊糊间,龙四海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啊?你说什么,夜市,夜市很吵!”
她扯着嗓子喊道,景随风却摇了摇头,凑上前在她耳边说道:“没什么,逛个夜市而已,有什么不容易的?”
说着,却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大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我陪你逛!”
他呼吸间都带着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