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跟我说这些?”
林素问了他一句。她在问他的时候,头是微微仰着的,她茶色的眼睛在问出这句话后,就紧紧地盯着他。林素不擅长伪装,她在看着别人的时候,从她的眼睛里就能捕捉到她心底所想所要。
她的眼睛像是秋日晨光下的池水,没有一丝波澜。池水倒映着晨光,陶牧之在池中的倒影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别怕。”陶牧之道。
他看着她,这次只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却比前面他说的那一堆字更有重量。它们像是刺破了她的胸膛,穿透了她的心脏。林素眼睫轻颤,甚至在这两个字说完后,轻眨了眨眼睛。
林素接受了他的建议,来做心理诊疗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
心理病人能迈出这一步,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心理病人长期处于消极颓靡的情绪中,这种情绪并不会让他们来主动接受心理诊疗。他们更多的是放任不管,最后恶性循环,直至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林素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像是一只拥有完美外表的瓷娃娃,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不知道已经碎成什么样子了。
而现在,这么严重的林素主动从那种消极颓靡的情绪中走出来,主动来接受心理诊疗了。这对林素的痊愈来说,相当于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还差那百分之一了。
可那百分之一相比前面的百分之九十九,困难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百分之一是林素的心结。
心理病人患有心理疾病的关键点就在于这个心结。它们被长久封闭,藏得很深,也正是因为心理病人不愿意放它们出来,他们的知了过程才如此漫长。
而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心理医生能做的只能有耐心引导,真正的战斗还得靠心理病人自己。
他们要劝服自己,要征服心魔,最后把心结吐出,解开,重新回到这大千世界里。
这是个漫长,痛苦,又困难的过程,陶牧之治愈过很多病人,他伴随着他们走过了那些痛苦的日程。
但是林素的过程,他不能参与,无法陪伴。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林素,她的容颜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真实,他安静地看着她,抬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
陶牧之的手放在了她的发间,他的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一下,带着极致的耐心和温柔。
“我就在我的诊疗室。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说完,陶牧之眼底浮上一层温柔的笑意,和她说了他最后的一句叮嘱。
“乖一点。”
林素歪着脑袋,看着陶牧之。就在两天前,她让陶牧之离开她的家时,林素像是一块没有水分的皱巴巴的洗脸巾。明明是她让陶牧之走的,但是她却觉得她像是被用完抛弃的。
她就那么干巴巴地在垃圾桶里躺了两天,陶牧之把她捡了回来,放在了水龙头下,耐心温柔地清洗干净了她。在陶牧之的手中,她被水浸润,浸透,她重新舒展开了。
她不但舒展开了,她还膨胀了!
林素原本因为陶牧之的离开而收紧的心脏,在这一刹那血液涌入,她的心脏也随之重新舒展膨胀开。
林素的眼尾轻轻地一扬,她的表情重新灵动了起来。
而在灵动的那一瞬间,她又收起了灵动,她的眉头重新皱起来,眼中带了些不耐,在陶牧之揉完她的头发,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林素抬手摸了摸刚才被陶牧之碰过的头发,那上面还留有一些陶牧之手掌的触感和温度。这让她想起了在她生病时,陶牧之一次又一次地摸她的额头。
他们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那段关系。
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林素也不知道。反正她难受了两天的心情,现在重新变得明媚快乐了。
她不耐烦地说完后,抬眼看向陶牧之。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汪教授还在等我呢。”
陶牧之望着她,望了一会儿后,道:“没了。”
林素:“……”
所以他叫她出来,就是说这些没用的嘛?
林素蹙了蹙眉,嘟囔了一句:“唠叨死了。”
说完,林素转身朝着汪佳桦的诊疗室走去。从她的背影里,还能看到一些对于他刚才唠叨她的不耐和烦躁。
可是在这烦躁之中,陶牧之像是看到了她的尾巴,轻轻地翘了起来。
林素推门走进了诊疗室。
在陶牧之说要和林素说几句话后,林素就离开了她的诊疗室。不过几分钟,林素敲门进来。汪佳桦抬头,冲着林素淡淡一笑。
“说完了?”
林素蹙起的眉宇已经彻底舒展开,甚至连刚刚低落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她和刚才已经大不一样,但表情上却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嗯。”林素回到了汪佳桦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抱歉,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汪佳桦不在意道,“刚才你们出去聊,我刚好看了一下你的资料。”
汪佳桦说完,林素低眸看了一眼,汪佳桦的手边,是陶牧之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