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他扯了屠夫一把:“行了,快走吧。”
他看了旁边的林家大宅一眼,说:“这林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时常照拂这没爹没娘的小玩意不说,现在城里妖邪横行,林老太太就是不愿信张道长的神通!”
他瞥了殷杳杳一眼,继续小声说:“说不定这小玩意就是个鬼物,这林老太太被她妖言所惑,不仅不信张道长,还非说张道长心术不正,说不定明天就被这小玩意索命杀了呢。”
屠夫被夜里的阴风吹得也心里发毛,瞪了殷杳杳一眼,然后率先走了:“走走走,回家。”
书生紧随其后,也快步离开了。
殷杳杳怀里抱着一兜果子,扭头看了一眼他们俩的背影,然后垂眼看着怀里的果子,眸色晦暗。
她抬起手准备敲敲林宅的大门,手刚落到门环上,心脏却猛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上心头。
她一阵心悸,总觉得门后的林宅里藏着不太好的气息,似乎打开门后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她皱皱眉,落在门环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却让她无端感觉有些熟悉。
还没来得及细想,面前林宅的门突然传来急促的开门声。
“吱呀——”
紧接着,有个丫鬟模样的人从里面推门冲出来,那人脸色煞白,脚步也跌跌撞撞的。
与此同时,林宅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尖叫声,有人颤声吼道:“快去找张道长!”
殷杳杳被冲出来的丫鬟撞得一个踉跄,她往后一退,目光往林宅里看,就见里面一阵混乱,而素来对她颇为照拂的林老太太正面对面地看着她。
但不是站在门口面对面地看着她。
林老太太被吊在正对着林宅大门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腹部被撕裂出一条大而长的裂口,内脏肺腑混合着血液稀稀拉拉地掉了一地,肚子里还不停往外滴血。
她的脖子是被自己肚里的肠子吊起来的,血淋淋的肠子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系在歪脖树上。
老太太脚上的灰色布鞋也被鲜血浸透,两只小脚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殷杳杳脚步一顿,怀里一直小心翼翼抱着的果子“扑簌簌”掉了一地。
林老太太的眼睛也没闭上,舌头往外伸长,浑浊的老眼刚和殷杳杳对上目光,脖子上的肠子就不堪负重,“啪”的一声断了。
紧接着,林老太太的身体摔在地上的一滩内脏上,脑袋也“咚”的一声也掉下来,和身子分离开来,“咕噜噜”的滚到了殷杳杳脚边,滚过的地上留下一路血迹。
林宅里的林少夫人顺着看过来,见殷杳杳在门口,几乎是飞扑过来。
她手一抬,要重重地给殷杳杳一耳光:“你这丧星,就是你,肯定是因为老夫人时常照拂你,被你的不祥之气沾染,才落得如此下场!”
殷杳杳微微偏头,伸手把她的手攥住,没让她打:“不是我。”
林少夫人手腕被攥住,动弹不得,于是又花了力气把手抽回来,咒骂:“不是你?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她扯着嗓子骂:“知道自己不祥,还偏要来靠近我家老太太,现在她死了,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瘟神!”
殷杳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说林老太太是被鬼害死的,但即使说了,林少夫人也不会信。
她没少听孤周城的人提起神神鬼鬼的东西,但孤周城里都是凡人,神神鬼鬼仅限于传说,没人见过,包括她也没见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林老太太身上散发的气息极为熟悉。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能判断出林老太太的死是鬼干的,就好像她以前经历过这些、见过这些一样。
她心里似乎知道鬼会散发出什么样的气息,妖会散发出什么样的气息,魔又会散发出什么样的气息。
她总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被鬼杀掉的人。
殷杳杳不知道的是,这些感觉都并非错觉。她只不过是被镜花水月中的禁制所限,忘了自己在现实世界被捡回幻剑山后的那千余年,她从凡人修仙到飞升,再到堕入魔界,六界之中的诸般生灵,她早已接触过千万次。
林老太太的脑袋还滚落在她脚边,死不瞑目。
她垂眸间,看见林老太太还大睁着的眼睛,于是蹲下身去,仔仔细细地用衣服把自己沾满灰尘的小手擦了干净。
她一点也不在乎老太太脸上那些红白粘腻的浆液,然后轻轻用刚擦干净的小手把老太太的眼睛合上了。
林少夫人见状,后退两步,捡了颗地上的果子狠狠砸在她身上:“滚!丧门星,没爹没娘的东西,这整个孤周城只有我家老太太对你好,我们劝她离你远点,她都不听。”
殷杳杳一个不留神,被砸到额头,额头上起了个大包。
林少夫人趁她不备,又一巴掌扇上去:“现在好了,你这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