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尖端朝向外,李天瑞只能撤手。
何苗整了整前襟,冷声道:“没错,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扬名立万,不惜想出假孕争宠这样的主意,你满意了罢?”
李天瑞面露痛苦之色,他心中的瑛妹是个天真纯洁、不染尘埃的姑娘,怎么会让皇权富贵迷晕了眼?当时她在醉仙楼里救他,他以为是念着旧情,就连后来她差人要银子,他也以为是她在东宫的日子过于窘迫。
可是如今,李天瑞没法再说服自己了,他声音颤颤,望着这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女子,“所以你才刻意攀附太子?这假孕的点子,也是你自己想的?”
何苗颔首。
李天瑞的双臂软软垂落下去,喃喃道:“为何不能是我?”
何苗有意令他死心,遂哂笑道:“嫁进东宫有什么不好?太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我也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前呼后拥的风光,至于你,顶天也就是个封地藩主,运气再不好些,也和远嫁和亲没甚两样,哪似留在京城强。”
说罢,便带上桥香扬长而去。
李天瑞无言以对,他总以为她是被逼无奈,原来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他才是真正的傻瓜。
回去的路上,桥香罕见地踌躇起来,“小姐,您方才那番话,恐怕会令二殿下伤透心。”
她对李天瑞还是有点好感的,从前没出嫁那阵子,小姐虽是二品大员的女儿,却过得比穷秀才家都不如,也就二殿下会时不时送些衣食之类的赏赐来——虽然大半都被何妙容给抢走,但,到底是对小姐的体恤。
何苗也觉得李天瑞心肠不坏,但,一个软弱无能的庸人,往往比真正的坏蛋还可怕,且不说他当初水阁失约,陷原主于不义,便是真嫁给这种人,原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何贵妃这样的婆母就够受了,何况李天瑞才干有限,做个守成之主都还勉强,真要是登基,各地藩王都将蠢蠢欲动,一旦引起兵变,连眼前的太平都成了奢望。
何苗叹息道:“还是讲明了的好,一时伤心,总好过给人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愿李天瑞能明白这一点。
此刻何苗也顾不上他了,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去做——那元帕到底怎么解决?她总不能自个儿把自个儿捅破吧,想想都疼。
晚上李天吉回来,何苗也顾不上羞赧了,直截了当将麻烦扔给他,并着重强调是傅皇后的意思,绝非她想伺机占便宜。
太子目光幽深,看着何苗心里发毛,心想他莫不是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当场完成任务?虽然也不是不行,可到底太仓促了些,青天白日里,多难为情啊……
然而片刻之后,太子便吩咐道:“取孤的匕首来。”
李忠随即答应,不但取来床头那柄乌木镶金匕首,还捎带一只扁肚宽口的瓷碗。
何苗心想这是什么奇怪play,又见李天吉坦然宽衣,羞得忙捂住眼,心脏怦怦直跳。
半晌不见动作,何苗又从指缝里偷偷睁眼望去,只见李天吉赤着肩膀,面不改色地拿刀刃在上臂一划,鲜血汩汩流出,转瞬便滴满了一小碗。
何苗慌得连忙拦他,“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使了个眼色,命李忠将碗呈去,“自然是为完成母后交代的任务。”
何苗这才明白,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确实,再高明的太医也分辨不出元帕上的血迹有何不同,但,早知如此,让她自己割破手臂不是一样么?
何苗又气又愧,一面嗔他擅做主张,一面便利索地让桥香拿棉纱布和金疮药来,层层叠叠为他将伤口包扎好。
李天吉故作轻松,“其实不怎么疼。”
他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何苗却从他紧蹙的眉头中发觉出端倪,什么时候还在逞强!恨不得拍他两下,可念在对方是半个病人,舍不得下重手,只得拿手指头摩了摩,又轻轻吹了两口气才算完——落在外人眼里倒像是变相的调情。
因着有伤在身的缘故,何苗不许他回书房看公文了,只让李忠挑几本紧要的来,坐着念给他听。
李忠答应着,眼看太子妃来回忙碌,又看太子爷唇边那抹模糊矜持的微笑,不着痕迹叹了口气。
谁说殿下不会骗女孩儿?那血用谁的不都一样,随便叫个下人就是了,可殿下偏偏要在太子妃跟前演这出戏,果然太子妃就中招了。
可怜太子妃,还不知自己嫁了个多可怕的男人,这下正如兔入狐窝,羊进虎口,这辈子都走不脱咯!
何苗不敢耽搁,难得李天吉自愿献血,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也正好就此一用。于是挑了条雪白干净的绸绢,饱饱浸透了鲜血,等天一明,就差人送到椒房殿去。
傅皇后看来是信了,只是免不了心里嘀咕:妙瑛好歹已经长成,纵使破身,又怎会流这样多血?看来是天吉此道生疏,不知温存,床帏之中过于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