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板着脸,眼皮子耷拉着,模仿盛景玚心口不一的表情,逗得盛家三人再次哈哈大笑。
别说,那看谁都瞧不上的样子还挺像的。
不是说像现在的盛景玚,而是几年前的他。
盛芳礼看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些相信儿子的话了。
但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嗯,刚回乡下那会儿他确实是这个臭脾气,苦大仇深的看谁都不顺眼,家里还担心他得罪人都不知道。这么坏的脾气,丫头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真一没领悟到盛芳礼暗暗验证她年龄的意思。
她对自己人几乎不会防备,一旦确认对方是无害的,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不会动不动对人恶意揣测。
就如同对盛景玚。
当一步步试探后,确定盛景玚心里还有她,不会害自己,她就彻底放下心来。
那些天大的秘密再也没防着他过。
而盛家人给她的印象非常好,她甚至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竟遇到了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家。
因此,即啾恃洸使她跟盛家其他人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真一也没想着刻意提防。
便想都不想就道:“他长得好看啊,而且打架好厉害的,几下就帮我赶跑了街溜子。”
盛芳礼恍然:“他也就那相貌能见人咯。”
目光落回盛景玚身上,他坐得四平八稳的,表情没一丝改变,看来确实是真话。
如果认识七年没有水分,七年前小祁能被街溜子缠上,自然不可能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父子俩眼神交汇,一个抱歉,一个扬眉吐气。
向秀丽没注意爷俩的暗流涌动,只笑着听真一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想通过真一知晓小儿子那几年孤身在余家坝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谁让他从来都报喜不报忧呢。
说到逗趣处,一家子齐齐大笑,就连向来稳重严肃的大哥盛景棠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晚上,爷仨睡一个屋,真一跟向秀丽睡一个屋。
向秀丽心里想着真一脉搏几近于无的事,但她一句都没问。
婆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向秀丽想知道他们在东川的生活,真一也想替盛景玚多了解公婆在林场有没有被欺负,双方都存了满满的关切,自是很聊得来。
次日一大早,盛家人各忙各的。
公公婆婆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带学生,大哥盛景棠从前不搞林农业,精细的活儿他干不来,便被安排到给树苗浇水施肥的小队。
可别以为这活儿轻松。
要知道,林场的树不是一棵两棵,是成千上万棵。
每一棵都需要人细心照料,不是肥料一埋就能行的。
小两口跟着盛景棠去上工。
盛景棠到仓库领装水的斗车和木桶,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也不跟弟弟客气,直接领了两套。
真一想再来一套,毕竟自己也能帮着干,但盛景玚直接捂了她的嘴:“她在家里没干过这个,当心坏事。”
他都这样说了,管工具的老刘头登时又坐了回去。
到了盛景棠工作的区域,真一被眼前这一片无望无际的小树苗震撼到了。
那些树将将和人差不多高,大都都跟营养不良似的,树干相较南方的更加细小,枝叶也不够翠绿,有些已经显出枯黄颓败之势,但它们是那样顽强的站立在荒漠里,迎着朝阳而生。
“这一片是侧柏。侧柏是耐旱树种之一,四季常青,观赏效果好,还能适应西北的环境,在这边有防风固沙的作用。”
盛景玚摸着靠得最近的那棵苗子,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这是用妈改良后的药液育的种,比从前的苗子更健康。”
爸妈第一年到林场时,林场的苗子一千棵能活十棵就不错了。
这几年育苗手法不断改进,也只将成活率提到百分之二十五了。在外人眼里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但对本就从事这一行的盛父盛母来说,离期望值还很远。
真一情绪更加外露。
她低呼一声,满是钦佩道:“妈好厉害,好伟大!”
盛景玚哂笑:“嗯。”
他喜欢真一直白的性格,他喜欢她的毫不掩饰,他喜欢自己钦佩尊重的父母在真一心中也是如此。
一面是他的亲人,一面是他的爱人,他们每一个在他生命力都占据着足够重的分量。
他当然希望妻子和父母兄弟成为亲密的一家人。
在他心里,父母兄姐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爸妈在农林领域颇具盛名,那时候的盛家说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也不为过,爸妈醉心研究,托关系弄了不少国外极具研究价值的资料回来,偏生就是这些资料让盛家遭了难。
谁知道一心学术,不跟人结仇的一家人也会被举报呢?
这个消息对意气风发,自恃聪明的盛景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毫不讳言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兄姐坚韧不拔,从不轻言放弃,这场变故突来他未必能撑得住。
他回余家坝时,是带着满腔怨愤回去的,心里乱糟糟的,他引以为豪的心机谋算全都化为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