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是黄英和熊小朵说,真一在旁边听着。
……
熊叔一家来得早,接着是大旺和杜嘎子,蔡叔则跟邵兵前后脚来的,除了他们便是左右邻居。
盛景玚起初倒是没想着请人家。
毕竟他房子买了这么多年,一年到头回来睡不到一个月,跟自家房子都不熟,何况是旁边的邻居呢?
真一却想,既跟胡家借了桌子,总不好略过人家,而请了左边的邻居,落下右边也不好,索性都请了算了。
再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得在这里住小半辈子呢,那跟邻居搞好关系就非常有必要了。
其实,盛景玚倒是畅想过政策放宽,接了父母到首都安家的未来,但谁知道啥时候放宽呢?
总不能怀着那个愿景就不考虑眼前的日子,那不成了别人说的好高骛远吗?
她一番分析有理有据,盛景玚没有反对的理由,这才给隔壁发了请帖。
他们家左边是胡家,三代同堂一家十几口。
因为人数变动,盛景玚直接让徐茂又拖了一张八仙桌回来,就怕到时候位置不够,大喜的日子平添几分不愉。
要知道这是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吃席面大都是一家老少齐上阵,恨不得连吃带拿。
讲究点的客人会准备点实用体面的贺礼,不讲究的随便在自家菜园子里薅几根青菜萝卜就当走了人情了。
胡家还算知礼数,只来了胡婶和两个孙辈。
她拎了半包白糖,十来个鸡蛋,这礼不轻不重恰恰好。
而右边那户姓张,鞋厂的一个小领导,媳妇姓王,养了四个孩子。大的三个是张同志前妻生的,老大老二是双胞胎,女孩,十三岁了;
老三男孩,八岁,最小的那个今年才六岁,是后头媳妇生的。
两口子带着四个孩子都来了,最小的男娃一进院子就直奔厨房,一个劲朝真一嚷嚷:“香香的肉呢?”
真一当即蹙眉:“小孩儿,你出去玩切。”
那小孩明显被家里惯坏了,看真一不仅不回答他问题还赶他出去,气冲冲地往真一大腿拍了一巴掌。
疼倒是不疼,只是把祈真一惹毛了。
她揪起小屁孩的衣领子就要把人拖出去,黄英见状赶紧拦下她:“我来,我带她去找家里大人。”
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别因为熊孩子跟人吵嘴,不值当。
谁知啾恃洸那小孩儿滑头得跟泥鳅有得一拼,真一一松手他立马朝厨房最里面那堵墙跑,眼疾手快在簸箕里抓了两块酥肉就往外蹿,边跑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猛往嘴里塞。
那爪子白白净净,但真一瞧见他指甲盖里黑乎乎的,不知是泥还是什么。
简直让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黄英回来,就看见真一盯着酥肉满脸恶寒的样子,不觉好笑:“小孩子都这样调皮捣蛋,等你有了娃就知道了。”
真一嘴角抽了抽。
她和盛景玚的崽要是跟刚才那个一样,她肯定一顿不落地揍他,甚至会忍不住怀疑孩子是不是抱错了,她和盛景玚都不是闹腾耍浑的主儿,怎么会生出一点也不像他们的崽儿?
肯定抱错了。
听她自信满满地说还没影儿的娃肯定不会这样讨人嫌,黄英和熊小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黄英揶揄道:“那你可要早点生一个咯。”
“不信啊,等我生了你们再看他是不是特别招人疼。”真一一脸淡定吹牛,说完就看蹲在灶膛前的熊小朵挤眉弄眼,要笑不笑的怪模样,黄英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真一纳闷,回头一看,盛景玚不知何时来了,面带笑容正倚在门边听她说大话。
……
尴尬了!
她尴尬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盛景玚还笑眯眯地附和道:“嗯,咱俩的孩子像你,肯定招人疼。”
真一:!!!
这话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吗?
她嗔了盛景玚一眼,没好气道:“厨房就这么丁点大,你不陪他们说话到底进来干什么?”
盛景玚眉眼舒展:“端菜。”
真一:“那赶紧啊,别堵在门口,还有看着那小孩别让他进来了,屋里又是热油又是开水,万一烫伤了还得跟人吵吵,不吉利。”
也不知道那小孩是胡婶家的还是隔壁姓张那家,孩子爹妈到底怎么教的,到别人家做客东跑西窜就算了,万一摔着碰着咋办,都不担心的吗?
她对那小孩不喜,连带小孩的父母在真一心里已经成了拒绝往来用户。
盛景玚将冷盘端出去,一个凉拌卤肉,一个凉拌折耳根,三桌就是六盘,来回了两趟,而后筷子摆好,酒也满上。
反正自家做菜也不讲究上菜顺序,什么熟了上什么。
正常来说冷盘过后是炒菜,之后是炖汤,炖汤过后才是蒸菜。
在他们家就成了冷盘过后直接将大豆猪蹄,香菇炖鸡先上了,接着木耳炒肉加粉蒸排骨……
小酥肉上撒上一层辣椒面,最后是一道红艳艳的水煮鱼,菜色不算多,但分量很足,吃得一个个赞不绝口。
真一庆幸盛景玚有先见之明,把胡婶家三口跟张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