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旋即一拍脑袋,喜道:“一定是因为这几天是遮生尸金刚的诞辰,所以上师们发了慈悲,没有再往囚牢里倒蝎子了!”
“上次‘大黑天’诞辰的时候,
上师们往囚牢里倒进来的毒蛇数量是平时的三倍;
‘普巴金刚’降诞的时候,毒蜘蛛的数量是平时的五倍;
‘白玉度母’……”快死了的囚徒躺在最后一层的囚室中,看着绳梯坠下的圆形孔洞中,倾泻而下的明灿灿天光,他勉力爬起身,囚牢两侧耸立的两座遍布血泥污渍的磨盘,再度抓住绳梯,向上攀爬:“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没有毒蛇蝎子,不是上师发了慈悲,
是有人把毒蛇蝎子都打跑了啊。”
“是——又是魔?!”年轻些的囚犯如是道。
老囚徒攀着绳梯,爬进了孔洞上端的无边光明里,年轻些的囚徒跟着爬了出来,仰头就看到那团团白云,一碧如洗的长空。
此间没有那般浓烈的腐臭气息,只有青草与尘土的气味。
年轻些的囚徒仰面躺在山顶的草地上,闭目享受着此时此刻,片刻之后,他听到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爬起身,睁开眼睛,看到这片山顶,这蓝天白云、绿茵草地间,尽是一个个毛发耸立、遍身褴褛、骨瘦如柴的囚徒。
一个个囚徒接连成了长龙,从山顶上一直延续到了荒山脚下!
此时此刻,众多的囚徒尽数站了起来。
朝向一个方向——
荒山脚下,跑在最前头的囚徒振臂高呼:“我看到了魔的身影!
我看到了魔!”
“去追!”
“去追!”
“去追!”
漫山遍野间,尽是此般呼喊。
漫山遍野间,倒满了看守此间的狱卒尸首。
囚徒们高喊着,抓着锁链、镣铐、‘鬼开口’、铁锥、钢钉、烙铁、刀剑等种种兵器,朝第一个发出呼喊的人奔了过去!
老囚犯茫然地看着漫山遍野间的囚徒,又转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快要死了的那个同伴、
“你……”他看着同伴,才说出一个字。
快死的同伴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快去追吧。
你莫非不想追么?”
“……想。”
“那就去。”
“你不想吗?”
“我要死了——
等我死后,我的魂儿也会跟你一起去追的。
去吧。”
“那我走了!”年轻些的囚犯坚定道。
快死的同伴没有回他。
对方躺倒在绿荫草甸间,被微风轻抚着,已经死去。
年轻些的囚犯擦了擦眼睛,追上了囚犯的群体们。
倒在草甸里的死囚犯,
身躯化作了光尘,伴着浩风,飘散在囚犯群中。
……
滋啦!滋啦!滋啦!
苏午沿着绳梯攀爬,爬过了有两座血肉磨盘的囚室。
从顶上倾泻下的无数毒虫、蝎子、毒蛇等活物爬满他的身体,他眉心意能量徐徐流转,将诸般活物尽数炼成灰尽,厚厚的一层灰尽粉壳包裹着他的身躯,释放出或炽烈凶勐、或阴寒入骨的气息,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
又被他的体魄一一吸收。
他周身痂壳一层层脱落,掉在了最顶层囚牢中,白玉般的身躯融进了光中。
血肉磨盘囚牢中的囚犯们,看着满地掉落的痂壳,愣神良久。
有人忽然高叫出声:“这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他不是佛,他是魔!”
“魔的痕迹!”
“魔又怎么了?”
“佛淫我妻,食我子,断我手脚,魔给了我一条命——我事魔了!”
有人抓起一片痂壳,在自己眉心划出一朵火焰的图桉。
其他人有样学样,聚在额头上划出如此图桉。
众囚徒捡起各种刑具,把几个狱卒的尸体填进了血肉磨盘的磨眼里,磨成了血泥,他们此后便静静等着,等了约莫一刻的时间。
“魔说一刻以后让咱们再爬上去。”
“一刻时间到了!”
“上去吧!”
……
苏午爬出了囚牢,眼望着高原上坟起的群山,看着脚下的圆孔,若有所思。
最末层囚室以‘拔舌’为第一刑;
倒数第二层以‘剪刀剪刺’为第一刑;
倒数第三层以遍布铁钉的铁树绑缚活人为第一刑;
……
十七层囚室,对应十七层地狱。
今下这第十八层阿鼻地狱,无间地狱,却是密藏域的人间。
如此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