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霜月回来小破屋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她手里端着药,大老远就看到屋前的地上全是水,若不是日头晒得脸疼,霜月都要以为刚刚下了一场暴雨。
“四哥哥,你做什么呢?”
霜月还记得刚刚走时撂下的话,一时也不敢上前,只远远望着背对着她蹲在门口的宋岁,忐忑问:“不会是在磨刀吧?”
看这架势,八成是的了。
可是她只是放了两句狠话而已,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性的伤害,罪不至死啊!
“磨你妹!”
宋岁头也不回的,“老子在洗衣服!”
霜月:“?”
谁他妈洗衣服整得像磨刀干架一样?
“不是晾一下就好了吗?谁叫你洗了啊?”霜月皱眉上前,“再说了,你会洗——”
声音戛然而止。
霜月看到宋岁从水里捞起来的已经破破烂烂辨不清原貌的衣服,震惊得说不出话,反倒是宋岁顿了片刻后,骂了声“草”,“这什么破衣服这么不禁洗!搓两下就破了!”
霜月:“……”
霜月定了定神,伸手勾起那块“破抹布”,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你确定,只搓了‘两下’吗?”
宋岁:“……”
静默片刻,宋岁又骂了一声,松开衣服站起来,“还不是小姑娘穷讲究?非要说这里脏那里也脏!老子手都搓麻了!”
霜月嘴角一抽,“所以你不会坐在这儿搓了半个时辰吧?”
宋岁安静了一瞬,点点头。
“……”
霜月嗤笑一声,把衣服扔进盆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我去给小姑娘送药了。哥哥你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解释这破玩意儿吧!”
霜月和宋岁在外头说话的时候,秦桑仍旧缩在小木榻的角落里思考着之后的对策。
她抱着双膝,想着自个儿定是要下山离开这里的。
可现下严二柱被打残了,他家里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指不定还会借着严二柱舅舅在县衙的势力要抓她,她现在仅凭着自己,莫说是把玉佩拿回来了,能不能顺利下山都是个问题。
可是若是再耗个几天,玉被送去了长安,她身世暴露不说,也对不住已经故去的母亲。
毕竟那皇帝虽说是个负心汉,可母亲到底也没怨过他,甚至把他留下的那块玉佩当作宝贝,病成那样了,也不肯拿出来换钱治病,如果不把玉拿回来,秦桑怕母亲会在九泉之下怨她。
正想得出神,霜月端着煮好的药进来了。
跟宋岁不同的是,她进门前轻咳了一声提醒,等秦桑看过来,才慢慢走到她身边把药递过去,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温和道:“喏,喝吧,已经不烫了。”
秦桑瞪大眼睛看着那比她脸还大的陶罐,迟疑问:“用、用这个喝?”
霜月奇怪看她,“不然呢?”
秦桑:“……”
好吧,想来这个破地方,也没个条件,她想着霜月去别处给自己煮药,已经很辛苦了,便也不好意思提有没有碗之类的,双手接过药罐,小声说了句:“谢谢。”
霜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过脸有些不自在地“嗯”了声。
她看着秦桑双手捧着药罐,蹙着眉头小口小口地抿着药,不禁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只问:“那个……你怎么会晕倒在白水峡这边啊?”
语气仿若是在问已经很熟的故人,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秦桑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将口中微苦的药咽下去后,她才解释:“我们村里有户人家想抓我去给他们儿子做媳妇,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还有这事儿?”霜月皱眉,“那你娘呢?”
“我娘……”秦桑低垂着眼眸,声音干涩,“她生病去世了。”
霜月一愣,她先前完全不知晓秦桑母亲生病的事,骤然听到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秦桑察觉到,笑了笑,“我已经没有很难过了,不用安慰我。”
秦桑虽是这样说,可霜月清楚,不可能不难过的。
她同爹娘没什么感情,他们去世的时候,霜月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那秦桑和她娘相依为命,感情定然是深的,她看她眼睛还红着。
可霜月又确实不懂得安慰人,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那、那你以后有困难,尽管找我好了!”
秦桑茫然抬起头,就看到霜月已经坐到她身边,握着她双手一脸郑重:“你是四哥哥的恩人,四哥哥救过我的命,那你也是我的恩人。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
便是这时,宋岁从外头进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霜月的话,他神情有些古怪,也没有立刻往前,只是站在门口咳了两声,生硬道:“霜月,你再去给她拿件衣服过来。”
霜月正和小姐妹说着话,不满反问:“你怎么不去?”
宋岁:“老子能翻你柜子?赶紧去,别啰嗦!”
霜月瞪大双眼,“你知道从寨子到这来有多远吗?我都跑几趟了,才不去!”
连续被反驳之后,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