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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 / 8)

今日不曾听说百官休沐,宴淮周身便还是挺括的苍蓝色官袍,胸前展翅高飞的双仙鹤熠熠生辉。

乌黑网巾严谨压着额发,方型带銙的玉带笼着他精瘦的腰身。

男人身长八尺,步伐铿锵。

从临水一侧的视线望去,仿佛是踏着菡萏而来。

渐渐地,众人自觉屏息以待。

傅惜筠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宴淮。

——那一日雷霆声响,霍闪划破天际。

她方还在东宫寝殿,不久前才亲眼看见姑母处死了一个被宋砚临幸的宫娥,尸体被拖出殿外,随之徒留一线血痕。

因受不住鼻尖围绕的血腥气,她屏退众人,提了一壶满满的花雕,冒着瓢泼大雨躲到了偏僻的檐角。

淅沥的雨声中混着她的悲戚与呜咽,无人在意刚刚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好似宫中自来如此。

宴淮却不知因何出现在东宫,又因何碰巧遇见檐下的她。

明明眼前斜飞的雨势并未减弱,然身上却没有了敲打的雨滴。

傅惜筠微微侧身,先是见着一袭殷红衣袍及下方的乌黑官靴。

见是眼生的衣纹,她顺延看去,衣前补子上绣的便是腾飞的丹顶仙鹤。

竹叶纸伞遮挡着漆黑的天幕,将高大峻挺的男人与她一同,严实地笼罩在这一方天地里。

或许是醉意上头,她毫不顾忌地仰视着男人的脸。

紧紧抿着的薄唇,直挺的鼻梁,还有那双落在她面庞,自带肃穆与威严的凤眼,真是极好看的男人。

她心知眼前的男人行伍出身,每每奔赴战场,便是流血千万,旁人若见着,只怕是避让还来不及。

但那时的她悲怜无依,还是如同在水中攀附住浮萍一般,自顾自地道:“我身上染了血腥气,很不好闻的,大人快走吧。”

话音甫落,天旋地转,她重重地磕倒在地,酒壶也从手里滑落,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宴淮方为她撑着伞,见状便倾下身来轻轻将她扶起,浸入水潭的衣摆也湿了大半,倒和上头金线绣的锦鲤相映成趣。

意识混沌之际,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角,看见他对着她微微拧眉。

“血腥气没有,倒是一身的酒气。”

此后如何她就不大记得了,第二日头疼欲裂地醒来时她已回了寝殿。

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喝下如此多的酒。

太子称宴淮一声三哥,她自然也就把他当成自家兄长一般看待。

她背着人将自己喝得酒气熏熏,还被他当场抓包,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

遂从此只要见到他,她都是只有顶着赧红的脸躲开的份儿。

傅惜筠愣呆呆地回想着前世。

还是傅恬莹一语将她惊醒:“大姐姐,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傅惜筠手背贴上脸颊,确实热得发烫,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是这般不争气地红了脸。

“许是天热晒得,我先去水阁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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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院离开,傅惜筠和绿珠随同侍女来至水阁。

然而在绿珠替她换好衣裙后,领路的侍女却蹊跷地没了踪影,如此二人只得沿着来时的石子路自行返回。

谁知在经过檐廊拐角时,傅惜筠便听见了另一头有女子隐隐的抽噎声。

今日所来赴宴的皆为世家大族,席面上像傅惜筠这般年纪的公子和姑娘有不少。

她估摸着是两情相悦的鸳鸯趁着赴宴相会,如此便不好唐突过去,只好掩在墙后,伺机离开。

却忽地听得——

“殿下当真要迎娶傅惜筠为正妃?那殿下置臣女于何地。”

“不是孤不想娶你,是母后不肯松口,你放心,等筠儿嫁进东宫后,孤一定给你名分。”

“筠儿?殿下如今唤她都这般亲昵了吗?”

居然是余芳苓和宋砚。

借着墙角的遮挡,傅惜筠瞧见余芳苓哭得梨花带泪。

清秀的眉眼挂着两滴晶莹,不时地怪嗔一眼,真真是男人最想疼爱的那种女子。

然而傅惜筠沉思几许之后,就已全然明白。

男女幽会怎会选在女眷更衣之所,还有无意泼下的茶水,消失的侍女,真是破绽百出。

看来她日前在雅集上说来刺激余芳苓的话奏效了,不过余芳苓此计,却也正中她的下怀。

傅惜筠攥了攥手帕,便轻步走出立于两人身前,柔声说道:“殿下倒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先是宋砚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惜筠,而余芳苓是意料中的平静,只是轻轻挪步躲在了宋砚身后。

傅惜筠佯装愠恼,瞥着余芳苓继续说道:“殿下若已心有所属的话,那臣女愿为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进言,让殿下能够抱得美人归。毕竟殿下的心上人还是臣女相交多年的闺中好友。这点儿成人之美的胸襟,臣女还是有的。”

宋砚眼中的惊讶不见消退之余,又增了些慌张:“筠儿你别误会,孤与她无甚关系,只是恰好在此遇见。”

话音甫落,倒是让傅惜筠滞在原地。

按着前世宋砚对余芳苓的宠爱,他怎会这般急着撇清关系。

遂同时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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