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青岛念高中的高明。
开窍上,他比高明早。
但要鼓起勇气,比他难。
别的不说,高明小时候很得方家父母的照顾,哪怕是方叔叔,看上去很警惕他跟禾儿,实际上根本不会反对。
大米就不一样,自从王月婷的双胞胎哥哥察觉到他的心意,简直是想拿银河把两个人隔开,只是碍于妹妹一贯的脾气,没敢明着来。
他这里才是跨过一山,还有一山。
不过什么都没有眼前的这座来得重要。
大米看着王月婷红扑扑的脸,以为她是跑太快累的,说:“喘一会再走吧。”
王月婷奇怪看他一眼说:“喘什么?”
大米指着她的脸说:“特别红,还是晒的啊?”
王月婷后知后觉。
她刚刚上楼拿东西,几个舍友就调侃她说:“怎么不跟你的‘罗里吧嗦’多讲两句?”
罗里吧嗦,是大米的代号。
大学四年下来,舍友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的,对每个礼拜给王月婷寄来一两封信的主人尤其好奇,都是十□□的大姑娘,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知道是男生后更是给他添上许多意味。
哪怕王月婷嘴上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心里也知道大米对她是不一样的,别的不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他就很少给禾儿写信。
她本来就有些害羞,这会被提起,犟嘴道:“本来就是红的!”
大米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赶快改口道:“估计是晒的,往树底下躲躲吧。”
还树呢,王月婷把花露水递给他,说:“我记得跟你说过的,我们宿舍楼底下这几棵树特别招蚊子,你还在这。”
她都记得自己写过,怎么他就不记得,她不悦地撇撇嘴。
大米解释说:“记得的,但是不站这我就看不到你有没有回来。”
王月婷一下子又觉得刚刚太凶,索性花露水不要钱拿回来洒,说:“傻不傻,你跟舍管阿姨说一声,我回来就去找你了。”
不提舍管阿姨还好,提了大米叹气说:“我站这,她都以为我是什么小流氓,险叫保卫科的人来抓。”
还要查他的学生证,他又不是本校学生,哪有这东西。
王月婷笑出声,又问道:“你来看高明毕业的啊?”
他俩从来最要好。
大米看手表,心想那边也差不多该结束,摇摇头说:“不是。”
今天去,人家也顾不上他啊。
王月婷心中了然,故意不往下问,只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大米尴尬点点头,果然又挨两句骂。
他忙起来是这样的,什么事都顾不上。
王月婷教训他的话一套一套的,说:“别拿年轻不当事,老了你就知道。”
大米自己畅想着,要是老了还能听到她这么说就好,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点头。
王月婷很是满意,她的性子并不是禾儿那样天生充满保护欲,也不是小麦那样做惯姐姐对大家都关怀,而是实实在在被照顾着长大,没多少教育人的机会。
逮到一次,那是可着劲说,觉得还挺过瘾。
大米当然配合,边走边听,两个人一路朝着校外走。
学校门口一溜都是小店,学生们都不富裕。
但大米今天有话说,想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僻静一点的店,索性说:“有没有哪家店有包间?”
两个人吃饭,还要包间,那要多收钱的。
才挣钱没多久的人,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约呢。
王月婷又要换着话说他,陡然有点词穷,觉得一路上好像都是自己在说话,大发慈悲道:“今天我是‘地主’,我请你。”
毕竟人家可是来找她玩的。
大米是顾不上掰扯什么谁请谁的问题,毕竟王家明天一大家子就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到时候有没有自己说话的机会还不好说,不抓紧时间是不行。
有些含糊道:“只要有包间都行。”
王月婷觉得就两个人往里面一坐有点奇怪,说出来又显得自己的胆怯,索性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之脑后,领着他的附近的一家饭店——有包间的。
服务员见惯世面,多半觉得他们是小年轻找地方处对象,反正不管几个人,只要消费,想把店包下来都行。
给他们点完菜就出去。
大米酝酿一路,要开口,服务员来倒茶,咽口水要说,服务员上小菜……
总之一连打断七八次,他们一桌子菜都上齐,是该好好吃饭的时候,他的勇气已经再而竭,破罐子破摔道:“先吃吧。”
本来就该是吃晚饭的点,王月婷动筷子,其实看出他的难言之隐,试探性问道:“你是想扩大店面吗?”
言下之意是说:“你要借钱吗?”
大米被噎住,不知道自己怎么给她这种错觉,说:“不是。”
那吞吞吐吐的,王月婷于这些事上其实没多机灵,有些疑惑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