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漓心中隐约觉得不好,悄悄从后门离开楼明家。
她猫着腰,沿着小路走着,却在一条小路上,和一个奔跑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宁清漓低声“哎呀”一声,抬头却见正是上回弄烂了她夹袄的楼铁柱。
楼铁柱瞧着宁清漓,也仿佛是见了鬼一般,他站起来左右乱看,瞧着没人才把她拽到角落里,结结巴巴道:“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身上带着宝贝的事,俺娘前两天不小心说出去啦!村长家肯定是看上你的东西了,他说要让自己的儿子娶你当小妾呢!”
宁清漓无奈地看了楼铁柱一眼:“你娘还真是耳报神。”
憨憨的少年脸上写满了愧疚,可惜,如今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
宁清漓怀揣异宝之事,本没多少人知道。宁二叔死后,村子间更是流传,那宝贝被宁修文的魂魄带走了。
谁成想,才瞒了不过几天,终究是走漏了风声,只怕有这个法器在,日后,楼明家再难有宁日了。
想到此,宁清漓心中一沉。
“我婶子和三丫可在村长家?”她问道。
楼铁柱点点头:“俺娘说村长把你婶子和三丫扣下了,还威胁说要是不把你交出来,就要把三丫头卖到县城里去!”
宁清漓沉默片刻,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罢,转身便走。
楼铁柱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发愣:“你要去哪?可千万别叫她们逮着啊。”
宁清漓回眸一笑:“放心,不会的,我有仙术。”
说着,她一边走一边随手脱下身上的夹袄,摸到灵簪所在之处,使劲一扯,便将昔日刘氏缝补的地方扯开。
包着灵簪的帕子滚了出来,宁清漓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
灵息如流水,奔腾而出,刹那间填满了她的内息。宁清漓任由这些灵息自她灵脉之间,灌入丹田之中。
一时之间,宁清漓双眼炯炯,身体隐约泛起光亮来。楼铁柱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的娘咧,这是仙女下凡了吧……”
与此同时,白溪山上,趴在林间的楼明蹙起眉头。他们埋伏许久想要捕获的一只梅花鹿,此时已然没了所有的警觉,只呆愣愣得回眸看向楼岗村的方向,晶莹透露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恐。
山间鸟兽纷飞,发出啼鸣和嘶吼。
楼焱似有所感,慢慢起身,也朝楼岗村的方向看过去,轻轻蹙起眉头。
村长屋内,刘氏搂着三丫,面色僵硬,十分难看。
楼岗村的村长亦是楼氏族长,本也不过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只因娶了县里一财主家的女儿,舅兄又是县里的文书,这才渐渐成了族长。
平素里村长与楼明家的关系还算不错,是以刘氏也未料到他会骤然发难。
“村长这是难为我这妇道人家了,我家男人还在山里头打猎呢,这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都没有。宁家丫头和我们家二小子那是有婚约的,这突然毁约,不太好啊。”刘氏强忍着怒意,笑道。
村长却摆摆手道:“宁丫头如今是孤儿一个,自然楼明说什么,她只能应什么。说来她爹是个秀才,也算是个正经小姐,配你们庄户人家,那是低就了。”
村长媳妇也在旁边阴阳怪气道:“我那儿子不比你家穷小子强?宁丫头跟了我们,好吃好喝的不说,还能跟着小子去县里面过活。楼明家的,你怎能挡了人家姑娘的前程,莫不是舍不得人家的宝贝吧?”
刘氏本就是个炮仗脾气,听二人这般一唱一和,当即指着村长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缺德东西还敢倒打一耙!我家二小子的婚事,那是过了文书,正经八百的指腹为婚!你们一个个,瞧着宁丫头家里没人,想占她家财产,快赶得上强盗了!等我家男人回来了,叫你们全家不好过!”
刘氏泼辣,说罢,将桌子上的茶碗一砸,抱起女儿便往外冲。
村长早有准备,大喊道:“还反了不成!你这泼妇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早已等在一旁的下人一拥而上,将刘氏和女儿一起捆了。
村长阴阴笑道:“你不必在这撒泼打滚,再嚷嚷,我先叫人牙子把你这闺女卖了去!”
刘氏如受了伤的母老虎,怒吼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男人还得两三日才能回来,到时候我把你们一起发卖了,这村里还有人敢乱说一句不成?”
村长如今已是图穷匕见。
宁秀才的宝贝,在青云镇这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也有人打过那宝贝的主意,都被宁秀才给惩治了,甚至还闹出过人命,这才消停了几年。
直到陈氏也死了,人人都以为宁二叔得了宝贝,却未料到楼明才是那个闷声发大财的。
村长这几日得了消息,心里百爪挠心,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难,有了那宝贝,金山银山也任他家取之。
然而,不等村长心中多想,一个稚嫩且清脆的声音传来。
“慢着!”宁清漓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来。
村长回头看过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稚嫩的女童。
她穿着件破夹袄,连棉絮都露出来了,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