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笑着看她:“是啊,那阿行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想不出的话这七日可没有甜食吃了。”
阿行脸红了,小声道:“女郎,奴婢早就长大了。”
阿行是几人里年纪最小的,平日里最爱甜食零嘴,以前时知就总喜欢用吃的逗她努力学习,效果显著,如今却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时知想让身边的人都习惯遇事多自己想想,她以后会很忙事也多,身边每个人最好在她不在时都可以自己擅长的领域独当一面,这可不是只有听话或者有“技术”就可以的。
这就跟老板希望员工不但能完成好吩咐的还要有点灵活主动性,善于思考才能不断进步。
王九娘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突然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其实对于时知来说都无关痛痒,她要考虑的是接下来的事能否按照她原本设想的进行。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这世间很多事看似很复杂难解,但剥开斑驳的外层,内里不过就是“利益”二字。
时知猜测自己的到来肯定是影响到了什么,也许是内宅也许是外面,小卢氏不肯说的原因很好猜,时知是她女儿没错,可她却已经是王家妇,再嫁之妇的尴尬就是这样了,很多事情不可说不能说。
这世界的恶意都是有来处的,哪怕理由再荒诞无稽那也是要有个因由,她这才来了几天,这些人就忍不住了,王九娘不过是对方扔过来的试探。
素昧平生的俩人初次见面,王九娘就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份儿“厚礼”,这让时知不得不去深想背后的深意。
今天这一出,看似愚鲁蠢笨可某些方面却有奇效,如果时知是真正的阿蓁,那她很有可能会因为小卢氏改嫁而对王家的行事敏感多思。
发生这样的事一个处理不好,肯定会与王氏加重隔阂,哪怕面上不显内里也是会介意。
其实就算时知今日迅速控制住局面,这个计策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看阿芸她们的反应就知道了,这个看似“蠢笨”的计谋已经奏效,崔氏大祖房的人对王氏甚至小卢氏不自觉的已经不满了。
而王九娘只不过被敲打了一顿而已,在场的都是王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世家最明白不过,所以如果外人要是听到了今日之事只言片语那只能是崔家放出去的。
王九娘那句“半路来的”、“自家姐妹”看着是对七娘说的,可细想来却是对准的小卢氏。
时知要不想小卢氏在王氏以后难做,那就只能一起把这件事捂下去,毕竟为了前婚的女儿惩治夫家侄女这事儿好说不好听。
世家门阀亲朋姑舅的,有时候一张嘴就能压死你,小卢氏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后面带来的负面效应只怕是要麻烦不断。
明晃晃给你找不痛快了还得你自己配合着抹平,可一个十二三岁备受娇宠的女郎能咽下这口气?
咽不下,说破天也不过是小女郎拌嘴而已,最后只不过小卢氏难做,王钊这一房和崔氏大祖房关系再难挽回。
咽下了,崔氏替灶女委屈,时知这个女儿大概心里也会对小卢氏和王氏心里产生隔阂,再婚家庭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维系。
不管怎么选这都是个结,背后之人其心可诛啊。
时知躺在床上发呆,她觉得有时候真不能小看内宅的门道,擅长揣摩人心的人最是可怕,哪怕你知道对方不怀好意、挑拨离间却忍不住不去多想和介意。
崔氏的家主府到底还是太简单了,她虽然也被阮妈妈“特训”过,可她还是缺乏这种“实战”环境和思维模式。
第45章 熹荣堂……
王九娘背后的人大概也是看准了崔氏家主府人口简单,以为时知也许不能很快想明白内里,可惜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女郎”芯里并不真的是个小姑娘。
但不管怎么说,时知终究是瞧不上这样的人,做事蝇营狗苟、没有下限,拿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与她母亲脆弱的母女关系算计,真是有够下作的,亏他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门望族!
若是真的阿蓁还活着只怕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左右为难又伤心难过了。
只是那些人他们图什么,时知还不能确定,她还在等清河那边的回信。
熹荣堂
小卢氏在时知众人离开后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她恨声道:“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小卢氏之前特意敲打了后宅众人就是怕出什么幺蛾子,可没想到还是有了今日之事。
身边的心腹女使画眉劝慰道:“女君莫要动怒,今日之事咱们要计较也得从主君那里开口。”
小卢氏冷笑:“我跟一窝子蠢人生气有什么用,我担心的是我的阿蓁。”
画眉想到今日时知的神情宽慰道:“女君不是奴婢夸大,咱们女郎和普通女郎不太一样的,今日的情形只怕女郎她也看明白几分了。”
小卢氏想到女儿今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怨怼或者疑惑的情绪,心下也觉得画眉说的对。
可又转念心疼起来:“都是我,是我撇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风雨、无人依靠只能自己刚强起来,崔清那个老糊涂哪里明白灶女的苦楚。”
“女君莫要自苦,常言道祸兮福所倚,世家女郎的苦楚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