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厨房水备好了吗?”今天她正式出月,要好好将自个洗洗。这一个月…真的,生孩子不怕,月子她是坐怕了。
头,半个月洗一回。那还是她半夜实熬不过去了,起来偷偷洗的。发才湿透,一群人冲进厨房。虽然最后头洗了,但也被她娘念了足五日。
要不是怕说不清,她都想跟他们好好讲一下细菌滋生和科学做月子的理论。
“备好了。”辛语抱着小虎子在屋里慢慢走着:“王奶走得真不是时候,今天京里这么多事,城门那排查肯定更紧。爷奶送她出城…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
咽下嘴里的燕窝,吉安能理解:“王二婶离家都快半年了,我这月子也做完了,她可不归心似箭。”人家有家有口,能不急吗?
辛语见小虎子两眼往她娘那望,不由发笑:“我看王奶自西厢出来那高兴样儿,老太爷肯定没少给。”
给了五百两银。吉安与儿子对望着,看他又是要笑不笑的小样儿,不禁掩嘴乐道:“也是奇了,睡着的时候,你咋会笑?怎么一醒了,就不太会笑了?”完了,娃可能随了她。
“那是梦笑。”辛语走近她姑,叫小虎子好瞧:“乳母说了,等再养些日子,咱小虎子就会笑了,笑得哈哈的。”一个月子,得亏两个乳母,不然她姑…没现在这白里透红的气色。
一盅吃完,胸口又发胀。虽然胀,有些不舒服,但来这感觉,吉安心里安。两个乳母已经喂养了大皇子一年余了,奶水肯定不比她。她还是主力军,除了夜里分摊两顿,她少起夜,旁的都是她喂。
漱好口,接了小虎子。吉安见他打哈切,便走向里间,将他放摇篮里。
摇篮上方挂了一副十分精致的风铃。风铃全是由小贝壳做的,大小不一的小船十三只。没有铃铛,摇篮轻晃,相近的贝壳相撞,声音清脆且小。
这风铃是杨小爷拿来的,还有一块墨玉籽料。今天不止她出月,也是小虎子满月,估计一会还有礼收。想想都不禁发笑,吉安给儿子围好摇篮,俯身在他额上碰了下。
“也不知你爹想没想你?”
摇篮里的小虎子,又打了个哈切。
“娘不闹你了,快睡。小船弯弯…”吉安轻轻晃起摇篮,唱着瞎编的摇篮曲,面上安详,看着儿子思念着远方的人。
三月,北漠冰寒还没退尽。北伐军冰临沙耶城下。楚陌没穿盔甲,身着黑锦衣,骑马立在阵中。经了几月养,受伤的八副将都已痊愈。
常威侠站在用粮食垒成的壁垒上,对城楼上人喊道:“大景不是有意侵入北漠。是北漠铁骑先联合东辽犯我大景。现东辽已降,尔等亦节节败退。识时务者为俊杰,交城不杀。”
不等音落,密密麻麻的利箭飞来。早已准备就绪的神箭营弓箭手们,同时放箭。他们不射向人,只射箭,将来袭的箭打落。楚陌拔剑,沉声道:“攻城。”
常威侠转身跳上自己的马,与其他十位副将齐声道:“得令,”领兵飞掠向城墙。
不过一刻,巨木撞击城门。轰轰的,城楼大震。站在城楼上一胡髯修剪得极干净的中年男子,身形不似周遭兵卒那般魁梧,着长衫颇有中原儒将风采。此刻他眉头紧锁,望着那居列阵中不出的北伐军主帅,紧抿着唇。
这任北伐军主帅,叫楚陌,不再姓杨了。可…却比杨家人奸诈得多,关键他太年轻了。比照杨文毅的岁数,他至少还能领军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