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没见过这么狠的闺女。要是老三待她狠,也就算了。她这…可不是拎不清了。”是毒,连亲爹都下得去手,要她是詹云和,夜里都不敢闭眼。
“亲爹都烧糊涂了,做闺女的床都不扒边儿。”这也算是老三的报应,洪氏哼笑一声:“怪不得老三不让她沾信旻的亲事。”
“这不是胡来吗?”张巧娘接过奶拿着的筷子和小碗,从里锅里挑了两小截鹅腿,吹一吹,送到欣欣手里。小姑侄两先垫一垫。
吉安帮两小娃端着碗:“三哥也就是从那时冷了她。我是已经把话跟她说明了,让她别想多了。”瞅了一眼娘,“说句实话,若不是怕三哥出什么事,爹娘受不住,我连他死活都不想管。”
“唉…娘谢谢你。”吉孟氏眼里泛泪光:“他活该。”当年跟他说了多少好话,他死倔要娶黄氏。今天的果,全是他自己养护出来的。
“你们瞧着吧,”洪氏也不压声:“再这么闹腾下去,迟早有一天有人会带着嫁妆回娘家。出了事情,就只知道一哭二闹,也不权衡权衡想法子处理。日子是这么过的吗?”
朱氏看着小孙女两眼盯着肉,脸上露了笑:“三房母女都有一个大病,不管出了什么事,嘴上连声认错,那心里压根不觉自己有错。错都是旁人的。”
一屋子明白人,楚陌伸手小心地戳了戳小豆子鼓囊囊的肉脸颊。欣欣见了,眼都笑眯了:“小姑父,豆豆脸嫩吧?”说完还俯下身在大侄女脸上吧唧了一口。
“跟你小时候一样。”楚陌又往灶膛里添了根柴。这个时候,他也就适合和两小娃玩,旁的最好别插嘴。
“善之。”朱氏这些日子就爱听当家的讲京里事:“听说你在京里天天能见着皇帝老爷?”皇帝老爷长啥样?村里暗地都在传皇帝老爷比吉家丫儿女婿还俊。她是不信。
楚陌笑着摇头:“也不是天天能见到。之前皇上龙体抱恙,都是太子监国。”
洪氏接上话:“太子爷比你长得还好吗?”话本里都写天下美眷全在深宫,也不知宫里那些美眷比小妹强多少?小妹在她眼里,已经是顶标致的了。别说,她还真动了心思去京城瞅瞅。
不止她,当家的也有这念头。
“太子啊?”离京一个月余了,楚陌都快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儿了:“宫里膳食丰盛…”
“懂了。”洪氏不为难妹夫,话点到了就行。太子胖,一胖…她家欣欣就是个例子,“京里猪肉贵吗?替我亲爹问问。”
吉安笑了:“肥瘦适中的,快四十文一斤。”这还是方大娘她们跑去南市才有的价,东城商行里,猪肉更贵。
“四十文?”吉孟氏都惊叹:“咱们镇上才十二文一斤。”小孙女说要吃穷陌哥儿,还真不是不可能。
“正常,”听够了哭的吉俞走进厨房:“那里猪卖的就贵。像咱们这里的良田,十一两银一亩,京郊旱地都要十八两银一亩。”京城居大不易,可不是说说而已。
楚陌笑道:“二哥还挺清楚。”
“明天有空,我带你去码头转转。”吉俞玩笑:“你可是咱迟陵县码头上的大红人。回乡一个月,好些人都惦记你。遇着爹,总关照一声。吉老太爷,状元女婿来看您,您得领来给咱大伙瞅瞅。”
轻轻地捏着小豆子的小手,楚陌道:“那明天我在后走,你拿个盆走在前头收铜钱。”
吉安都给他们想好口号了:“走过路过别错过,两文钱一睹楚状元真容,便宜实惠又好看。两文钱…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哄堂大笑,楚陌一手揽过他媳妇的脑袋,凑近逼问:“你就这么卖丈夫的?”
“哈哈…”吉安头顶着楚陌的颊,笑得毫无保留。吉孟氏见了,欣慰极了,她还从未见闺女这般笑过。
瞧瞧,朱氏感叹,一个院子长大的,小妹和然丫头差别也忒大了。
笑过后,吉俞走到灶膛边,把她闺女和小豆豆牵出来:“家里门户不允许,要是能放开来,善之也不用走出门,就待在灶膛后烧火。我拿着麻袋站院门口收铜钱。看状元郎烧火,不贵,二十文。估计这一天下来,能赚好几十贯铜钱。”
“主意不错。”吉安杵到楚陌耳边,叽里咕噜跟他说了三岁时卖春联的事:“二哥把我偷出去,我以为他是要将我给卖了。”
“爹能打死我。”吉俞大笑:“小妹当时站街口,是这么叫的,五文钱五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副好春联,喜气洋洋一整年。卖之前,我还给她买了红头花扎上,别提多漂亮了。”
吉安拉起楚陌,凳子分他一半:“最后他就给了我三文钱。”
“你后来也报复回去了。撺掇我闺女给你看桃,一天三文钱的工钱,两个多月把人晒得黑黝黝,害我和你二嫂焦心了大半年。”现在提起来,他还心有余悸,摸摸闺女白嫩的脸:“好在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