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听闻一说,和蔼可亲的老太爷几十年前在辽边那是响当当。
虽是马匪,但人老太爷识时务,一见立国赶紧做回良民。新朝谁会去追究?没要上门招安就偷着乐了。
“娘,您和爹还是尽早想想怎么给小妹备嫁妆吧?我也想想。”
怀里抱着的这个暖和和,小肚子一挺一挺的。小妹的恩,他跟媳妇这辈子都难还清。为小妹备上一份嫁妆,不管厚薄,是他心意。
见闺女已经把牛乳糖吃到嘴了,吉俞忍不住又亲了亲。
还没跟当家的说上话的洪氏,瞧婆母发愁,心里多少有点底了。手摸上闺女的羊头帽,寒因寺那老师父说欣欣命劫破了。她现在是真信了。
何止吉孟氏发愁,坐在炕上的吉忠明眉头也抚不平了。他和老妻手里,大概还有六百两银,原想着拿五百两给丫儿压箱底,现在却觉薄了点。
就善之备的那六箱物件,也不止五百两银。他也是真没想到楚家富庶成那般,楚田镇良田,十有七八都姓楚。
吉安看过箱中物,来了正屋:“爹娘,咱不比着楚家家景备,就照着原想的来。”
“你是没见过人家屋宇。”吉孟氏想说那气派她只在县里瞅过。
“楚陌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什样,您和爹不要拐死角旮旯里。”吉安以为:“楚家人丁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无需什应酬、打点。楚陌在银钱上,也不用我帮扶。”
吉孟氏叹气:“理是这个理,但”
“那就别多想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倾全家之力,把我送出门子。然后自个节衣缩食,吃糠咽菜。”吉安戳了戳欣欣鼓着的小腮帮子。
欣欣拿了一块糖,踮着小脚高举起:“姑吃。”
看着那沾了口水的小爪子,紧紧握着糖块。吉安笑着压下,将小爪子送到二哥嘴边:“姑不吃,给你爹吃。”
“我生的我不嫌。”吉俞嘴一张,连手吞。洪氏见闺女虎着脸急急忙忙把小手往外拽,乐了:“我咋记得她是我喊了一上午生下的?”
吉俞后仰,倚在媳妇腿上:“对,你劳苦功高哈哈”
瞥了一眼笑闹的儿子,吉孟氏上前拉闺女,出正屋往耳房去:“娘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楚家。”
东耳房里,辛语正理着箱笼。到吉家快一年了,她能吃,身子的亏补了回来。近来开始抽条,姑又给了她几身衣服。见人进屋,忙放下手中的活,去倒茶。
入了里间,吉孟氏坐到炕上:“我们才到楚田镇,周老管家就来接了。人问这是哪家亲戚?老管家一口应,说是亲家。内院里没女眷,老管家直接将我们安排到内院”
吉安认真地听着,心里的疑思再起。
“上百人来吊丧,这还是从简的。”说到此,吉孟氏凝眉:“就是不知为何棺柩只在家停了七天,便直接下葬了。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没这么仓促的。”
难道是因着老太爷还在,有忌讳?
“舅家同意?”吉安眼底一动。
吉孟氏摇了摇头:“没见着舅家人,”头靠着闺女,“听说我们还没到的时候,陌哥儿跟舅家人吵了一架。”人把家里事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他们也不好多问。该吃席吃席,该抽帕子擦眼泪就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