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之可不信,付玉才华出众,岂甘心一直闲置着。
“当初惠义劝我莫要三心二意,如今惠义却先如此,可叫我如何劝回你?”
付玉的笑容淡了些,将茶缓缓放下,说道:“玉羡慕善之兄你。”
许善之看他模样,顿时哑然。
“姚钦州虽是女流,却也生出了明主之象,更难的,她比大多数的人更重视民心。”付玉叹道。
许善之和付玉相交莫逆,除了双方都是有才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政见相似。
付玉虽然出身士族,却极重民心,在赵信手下为长史时,就多次劝谏赵信重民。
如今的姚静,对于民心的掌控和在意到了他们都匪夷所思的地步。
现在,他们走到钦州州府大街上,问一百位平民百姓,有六十位感激着姚钦州,剩下的四十个,有三十八个容不得他人说姚钦州一点都不好,其余两个依附士族,但是本心也对姚钦州没有多少恶感。
尤记得,姚钦州及笄之时,州城的百姓往州府送寿礼的场面,他们不为一点利益只是心意。
州府的工厂招他们做工,得到的劳动报酬异常丰厚、开垦的十几万荒地,均分给百姓,还免除好几年的税赋。他们可以习字、老弱孤残不会被抛弃……吃穿低价,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
据说最近,姚钦州准备在北山再建一所书院,无需学费,只要通过考试的庶民可入学,学制有三年、六年和十年,在学制满三年都可参加招贤令考试,过后即能为州府效力。
入学之后一月一考,每班最后一名清退,但是允许一个人参加三次入学考试。可以说,这是无本的仕途之路。
这根本是培养庶民的利器,哪怕后面她还在南山建了一所士族书院,甚至还拥有比庶族更多的权利,也改不了姚钦州在打压士族的事实。
现在,士族学院的确占据上风,但是十年后、百年后会怎么样?
定然是不再分士庶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士族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许善之可不知付玉在这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他跟着点点头,说道:“主公曾和我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付玉一怔,有些茫然地念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天下吗?”
许善之说道:“是啊,心重百姓的君和官,才是值得效忠的。”
这是许善之的心底话。
“她会得天下?”付玉眼睛突然犀利起来,盯着许善之问道。
许善之蔚然一叹:“不知,但是……”
付玉苦笑一声,止住了许善之的话。
“现在的赵、周、王三家有些蠢蠢欲动,我付家也有异动,州牧动得太快啊!”
许善之震惊地看向付玉,不是震惊付玉说得内容,而是震惊付玉会告诉他。
“惠义,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们成不了事的,主公当初早已经料到……招贤令得来的人才不需要你们的子弟支撑各官运转,主公当初又不允许你们设私兵,你们半分希望都没有。”
付玉点点头:“善之放心,如何敢和州牧对着来,不过是搬迁去别处。”
“没想到啊,叛军不能让我等离开钦州,州牧却能做到。”付玉不由地摇头。
许善之皱紧眉头,说道:“惠义,其实主公有一言说得极对。”
付玉看向他。
许善之说道:“担忧庶民的士族者,其实是生恐自家的子息不肖,这样的士族就是走了无妨,因为他们的后代都是无用的。”
付玉怒瞪着他。
许善之不急不忙地说道:“主公从来就不是扶持士族,而是扶持有才能得人才,无关士庶。”
“士族人才之多,主公才对士族和士族学院大开方便之门,有志有底气的士族只会一直保持着这个优势,便一直是赢家,那些想着走的,就是知晓自己家族子孙无志而已。”
付玉脸色一变。
许善之见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惠义,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看了看棋盘,说道:“这盘棋改日你我再下完。”
付玉没心思再答话。
许善之起了身,然后和他行了一礼才离开。
留下付玉一直坐在此地,天黑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屋。
***
许善之和付玉的谈话内容很快就传到了姚静地耳中。
她不由地一笑。
许善之还是说错了,她是在打压士族,但是也是在扶持士族。
不过是打压老士族,扶持新士族而已。
老士族是那些腐朽的,只知道权利和压迫、又无才德的家族,而新士族是凭着才学武功出头的家族。
这一点,其实很多士族都清楚得很。
比如石涧郡的士族们,他们大多明白了,又没有足够的底气离开石涧郡,所以他们认同了姚静的方式,积极地督促族内人,姚静用他们的人还是更多。
州府的士族许是养尊处优惯了,除了本身心中的恐惧,也受不得他们平常不待见的庶族和他们拥有平等的机会,是心不平而已。
所以,他们生出离开之意不奇怪。
反而州府中小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