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养,按礼后妃及皇子公主都应轮流侍疾,可是九公主这回也病着,我们昭容实在分'身乏术,想求娘娘容情,暂免她一二日。”
宝珠一时不可置信,短短一夜之间,怎么出了这么些事?对沅儿道:“你随我进去。”
一面引着人进屋,一面想:如今掌管六宫的是贤妃,这宫人偏偏往她们这儿跑,不像是求情,倒像是报信儿。
门口侍立的宫人打起帘子,宝珠却不急着进去,忽然问她:“贤妃娘娘去了吗?”
沅儿一顿,眼睛将两边都瞧了瞧,方才怯怯摇头。
真是报信儿来的。
宝珠到了皇后跟前,又把沅儿的话说了一遍,皇后准了乔昭容留下,沅儿便千恩万谢地告退了。
宝珠因问:“娘娘去吗?”
宣政殿是皇帝日常理政的地方,也有寝宫,算是前朝与后宫交界之处,皇后前去,比别的妃嫔都名正言顺。
皇后点点头,说:“徐姑姑和柳叶儿陪着我。”转向宝珠:“你留下。”
乔昭容没多大胆量,绝不敢贸贸然给凤仪宫报信,除非是有别人授意,甚至命令。
是太子。
皇后必须去这一趟。她要知道皇帝究竟病得如何,太子又做了什么。
宝珠寻了个杌子坐下,索性接着做绣活,才穿好针,张姑姑进来了。
宝珠连忙起身相迎,张姑姑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匣子来:“上次那只莲花颤修好了,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戴,我早些送过来。”
宝珠接在手里——这是一支金丝做的莲花,小巧精致,因为簪在发髻上时会随着走动轻摇,恰如菡萏迎风一般,故而叫这个名字。
之前有一根金丝断了,张姑姑便拿去尚工局重修了一回。
宝珠心知肚明,张姑姑每日清晨都要伺候皇后梳头,届时顺便带来就是了。这会儿专程过来,还是不放心她。
脸上不显出来,端了凳子请她坐,又斟茶,两人从花样子聊到首饰发式,倒也不乏味。
眼看到了膳时,宝珠正欲打发个小内侍,去宣政殿瞧瞧动静,张姑姑拦住她:“姑娘不必担心。说是侍疾,娘娘也不过是在皇爷跟前坐着,让皇爷知道妻小都在,心里就宽慰了,跟去的人会打点妥当的。”
宝珠点点头,又见常姑姑来了。
常姑姑见了张姑姑,忙笑着问好:“张姐姐,咱俩难得碰面呢。”
张姑姑道:“可不,咱们当差的时辰总是岔着的,今儿算是有缘碰上了。”
常姑姑把手里的食盒交给宝珠,原来是把她的份例菜给送来了,宝珠连忙不住道谢,常姑姑摆摆手,拉着张姑姑:“咱们到茶水房坐,我炖茶请您尝尝,再张罗些围碟,也好叙叙旧。”
张姑姑盛情难却,还没忘记宝珠,常姑姑便催促着:“宝珠姑娘忙完了自然也来,咱们先去把炉子拨好。”
宝珠笑着送二人过去,正盘算着拿体己到小厨房添几样菜请两位姑姑——近身伺候主子的宫人身上不能有不雅的气味,是以份例菜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才回过身,冷不防太子就站在跟前。
宝珠一惊,不光是为他这神出鬼没的架势,还因他额上缠着棉纱,血色渗透了厚厚几层。
第39章 .三十九藤萝斗篷
太子忙拉住她,笑得云淡风轻:“我看你没跟着,就来瞧瞧你。”
宝珠又羞又慌,生怕他被人瞧见了,情急之下,干脆把他往房里推,又将门虚掩上。
太子不合时宜地觉得好笑,跟着又扶了扶额角。
宝珠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转而问:“是皇爷砸的?怎么下这么重手?”
她蹙着眉,不知道自己眼眶都红了,太子忙说无妨,又道:“是为着前朝的事,父皇动了肝火,好在这会儿已经醒了。”
宝珠并不关心皇帝的病情,甚至觉得,他病着,她们还比寻常轻松一点。
她只是望着他,心酸不已:“拿什么砸的?这时候还在渗血…自家父子,怎么下得去手…”末一句低如蚊呐,太子却没错过,还觉得极为受用。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虽是父子,但也是君臣,为女人,为权势,从古至今,反目成仇的至亲骨肉数都数不完。这会儿在父皇眼里,自己已经与逆臣贼子无异,自然罪大恶极。
乔昭容那儿没几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偏巧不巧就把这水晶花樽摆在显眼处。皇帝那一下是动了杀心的,砸得他半边脸都没了知觉,另一边的耳朵尚还听见潺潺流水声。
可自己还是比他扛得住。皇帝砸完儿子,气急攻心,昏死过去。御医们赶过来,见太子自一滩血泊里站起身,险些以为是逼宫,谁料太子的口吻依旧是温和的:“父皇劳于政事,圣躬不支。请诸位大人定要尽心诊治,务必使龙体早日康健,某在此谢过了。”
太子殿下一贯礼贤下士、敬重老臣,对德高望重者,以某、小子自称。杏林圣手们听得两股战战、六神无主,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
乍着胆子给皇帝号一回脉,御医们的心落回肚子了:皇帝陛下没受伤没中毒,不过是暂时的气血上逆,太子让抬回宣政殿方便清养,那便凭殿下做主吧。
来长宁宫给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