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这是杏花镇,你倒在我家门口,我就和我爹把你救回来了。”
说着给她递了一杯热茶。
江芙手握茶杯,感谢道:“多谢姑娘和你父亲。我跟随师父修道,今年雪下得大,天寒地冷的,师父因病去了。”
她泪水流下,容貌清绝,一股天然气质在眉眼间。她溺流的眼波,令人心疼不已,宛如梨花垂枝。
“我只好一人下山,寻在世的亲人。不想就在这里晕倒了。”
说的好不可怜,何秀秀虽然也是心疼她,但是还有警惕。于是问她:“姑娘容貌平生罕见,如此妙人怎么出家了?”
江芙叹气道:“我十岁那年,家乡大荒。我爹本要卖了我过活,是师父给了银子救了我,还收我为徒,待我为女。”
她起身施礼致谢,并拿出一块玉石递给何秀秀:“我们修道清贫,不问金银,只偶尔得了些玉石翡翠。我拿着用处也不大,特此感谢姑娘一家。”
悲惨身世,又加上清润剔透的玉石,何秀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瞬间就对她产生极大好感。
她看江芙的眉如春山,肤如白雪,齿如编贝……整个人真似不沾尘世的神仙般。她把玉石塞回江芙手里,说:“山下不比山上,用钱的地方可多了。我们只是给你喝了热汤,暖了暖身子,用不着这些报酬。”
江芙非要给她:“我这里还有,姑娘拿着吧,我师父不让欠人恩德,这样对修行不利。”
听她这么说,何秀秀只好把玉石收下。她好奇问:“世上真有腾云驾雾的仙人么?”
江芙侧过身,拿起她桌子的书稿扫了遍,笑道:“你都写出来了,又怎么不信?”
“有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何秀秀见她看自己的稿子,害羞道:“我没事写些话本玩得,难登大雅之堂。”她本来是写才子佳人话本,可是被人批判淫·词·浪·语,一大群人骂她的笔名。书局老板让她暂时沉寂,躲过这阵风波。
于是她就不写才子佳人话本了,手里又闲不住,写了道济和尚游历凡间的故事。她从小爱听故事,老辈人也经常讲些劝恶从善的,于是她就将这些故事,集中到道济身上。
江芙道:“是我冒昧了,但是写很好。”她又指出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
何秀秀这回对她是修道人士的身份,倒是相信了。她指点的很对。
“你对佛教的东西,也了解很多呢。”何秀秀道,“我单从你说的,就能感觉到。”
江芙笑着说:“真不多,只是曾遇到一位高僧,了解过罢了。”
没多时,二人就交换了姓名,大概了解了对方的信息,相谈甚欢。
何秀秀的爹是个秀才,不过已经四十五了。四十五的秀才,就算是秀才,还能有什么作为。于是他只好让大儿子好生读书。
好在大哥何瑁很是争气,十六岁就成了秀才,当得是少年有为,名震一时。
可惜没有接连中举,三年后的乡试还是失败了。算上今年,何瑁已经二十整岁了,并未成亲,只待蟾宫折桂,大小登科。
“读书人中个秀才也就是了,若是当官非得举人才行。”何秀秀叹道,“我爹就是一门心思想出个当官的。”
“尤其听说闽南神童冯三,年仅十三就中举了。我父和我兄更是激动。”
看来这个十三岁中举的神童,以一己之力催动南方的教育方式。
二人说着话,大门响动。何秀秀起身:“江姑娘,你先坐着。我去给他们开门。”
老秀才和儿子拍打身上的雪。
老秀才接过女儿巾帕,问道:“那姑娘醒了么?”
何秀秀点点头:“醒了呢,在我屋里坐着。”
何瑁听闻,既不好奇也不搭话。他的人生除了读书考科举,其他事再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何秀秀和老秀才也习惯了他行为,二人就江芙的事稍讨论了下。老秀才听到江芙还给了玉石。
“我也不知好不好,只是那玉石看着清亮漂亮极了。”
何秀秀从袖子里掏出,老秀才接过看了看,清润透亮,白皙无暇,宛若婴儿肌肤,有大拇指般大小。他手颤抖着说:“哎呀……是上等的羊脂玉!这么一块恐怕有千金了。”
在钱财和道德之间交锋,老秀才犹豫不定,还不还给人家。
何秀秀看出他的纠结,笑着给他揣进兜里,说:“江姑娘说她那里还要呢,爹你拿着就是。”
“钱财不可外露,否则引来杀身之祸。”老秀才严肃地说,“你得好好和那姑娘说说。”
这般,江芙就在文家住下了。
次日,何瑁起了个大早,又拿着书和老爹去树林里去了。
江芙现在与何秀秀睡在一张床,何秀秀没有姊妹,父兄热心科举,她其实很渴望家人朋友的陪伴。一晚上,二人就亲密不少。何秀秀已经开始称呼她为姐姐。
江芙指着外面的动静道:“这么冷的天,伯伯与何兄弟,要去哪里呀?”
何秀秀洗脸擦帕子,道:“说来可笑。那冯三因着年少中举,闻名南方。他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冯三举人的母亲说,她儿子中举,正是每日吊在笼子里读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