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行医,而是“克制”。
此“克制”,既包括了克制蛊与毒,也包括了用蛊来杀敌。
大理的军队中,大多数兵士都是密宗出身,以一敌百。因而大理国虽小,却迟迟没有被蛮人攻破。
密宗的修行途径中,有不少野蛮血腥的方式,譬如活人炼蛊,譬如引蛊入身。虽说真正厉害的蛊术大都出自密宗之手,乍然把黎子序托付给他,她还是不放心。
国医听她问“密宗”,微微眯眼,“不错。黎姑娘想说什么?”
“国医大人抬举子序,云书感激不尽。”她不动声色,“只是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人,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弟弟。”
“那阿娘怎么办?”黎子序急了,“阿姐,这是个机会啊,我......”
“也罢。”
国医打断二人,“黎姑娘,小公子已经十五岁,也该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了吧?不若我与小公子亲自谈谈,让他来权衡利弊,如何?”
在黎子序的百般哀求下,她只好答应。
但一想南疆骤然出现的“皇子”,她始终觉得蹊跷。
那皇子会是谁?
这么厉害的身份,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黎云书本想问询谢初,又一琢磨,那人肯救她娘亲,偏不肯暴露身份,恐怕是有什么特殊缘由。
于是,这个疑问被她藏在了心底。
黎云书忙碌的这几日,沈清容一直变作不同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护着她。
生怕她茶饭不思,生怕她一心寻死,但幸好她并没有。
甚至比以前还忙了好几倍。
人前她处事冷静克制,似乎并未受影响,沈清容稍稍松了口气。
谁知晚上。
夜深人寂时,营帐内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他在外听着,有几分不是滋味,正想着要不要做些什么,忽闻帐中啜泣声一止,随后传来飞快的背书声。
沈清容的神色一僵,痛苦地抱住头,“要不我先离她远点吧?”
黎云书大抵是在压抑情绪。等背书声也渐渐哽咽后,她干脆提剑出帐,对着旁边的空地比起剑招来。
剑意凛然,她怒而劈断树枝,大骂:“姜容你个畜生!”
沈清容:“......”
骂的是姜容,和他没关系。
她越骂越凶,从这人打小不干正事骂到了长大后不务正业,平日用来习武的木桩,生生被她砍断了五个。
沈清容胆战心惊地抚住胸口。
不多时,便有闻声惊动的卫兵赶来,“知事大人,您没事吧?”
她微顿,“你们还不休息?”
“啊,弟兄们本想今夜聚一聚,毕竟这么多时日好容易放松一下。”
“有酒吗?”
军中喝酒本是禁忌。
唯独打完仗除外。
卫兵显然是备了酒,支支吾吾片刻,“这个......大人,您看现在也......”
殊料黎云书收剑入鞘,“算我一个。”
这聚会显然是卫兵们自发的,规模不大,人数不多,也没料到会把黎云书招来。
他们吓得赶忙要藏起酒坛,被她先一步抢过,“喝。”
“......”
兵士们面面相觑,见她毫不顾忌地斟酒饮下,才犹犹豫豫地举杯。
“那属下敬黎知事一杯。”
“祝黎知事仕途大顺,日后百战百胜......”
沈清容见她面不改色地同众人推杯换盏,饮酒的动作如出剑般干脆利落,不由得皱眉,“她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