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灵兽莫名其妙死了可以吃吗？”
“不可以！”
“那如果草木成精可以吃吗？”
“无眠！”云寒的语气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无眠见师父生气，只得住了嘴。几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师父快被他的连环问逼疯了，嫌他聒噪，想清静几天，就笔蘸朱砂，画了个闭嘴符，让无眠一个月说不出一句话……
从那以后，只要师父高声叫他的名字，无眠就感觉喉咙一阵阻塞。
譬如此刻，无眠赶紧闭口不言。
自有记忆以来，无眠的世界除了能吃的动物和不能吃的花草，就只有这么个收集癖师父了。
师父脾气古怪，是喜是怒都在瞬息之间，对无眠的教导也颇为矛盾。
他教无眠“膝下黄金，宁死不跪”，却总叫无眠去跪青冥峰下忘忧田中那座孤坟；
他教无眠“天道无情，强生弱死”，却在自己的《云寒手札》中记满了恤老怜贫；
他教无眠“男儿血性，铁腕杀伐”，却在传授武技之后，总是教他如何收住杀招；
他教无眠“天下奇珍，位高者得”，却总把最好东西留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
是以，师父之骂，无眠听得；
师父之打，无眠忍得；
师父之罚，无眠受得。
师父之考验，无眠……无眠却未必做得到……
想到三十天不吃肉，才能得个术法，再三十天不吃肉，方能得个宝剑，无眠就一阵无语。
看着小院里的寒冰桌上，冻成冰雕的龙马肉，无眠决定今天先吃个够，并把明天作为换取御剑心法的第一天。
星月轮转，旭日在天。
无眠走出茅屋，在后园随便拔了几棵菜，无精打采地啃起来。
味同嚼蜡，他可算深刻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内涵，和外延！
更何况他一边啃，一边还有个唐僧般的师父在旁边不住地念叨：你怎么把这七叶青莲连根拔起了，它还没开花呀！还有这青轮草……真是暴殄天物，你撕几片叶子下来吃就可以了嘛，还能多吃几年……
无眠心想：师父这也太抠了，这么几根几根干巴巴的东西，叫它“菜*已经很给面子了，还天物，还多吃几年，还七叶青莲，师父你种的怕不是“万年青”吧？无眠觉得自己应该叫“无语”，才比较符合自己的人设。
抬头望天，低头看山，咦？
围谷十峰虽高不可攀，山脚下却还是有些低矮的土坡。无眠想到了土坡上那些之前看都不会看的野果。
嚼完了蜡，无眠拎起一把镰刀，朝土坡上走去：摘几个野果也比这“万年青”好吃！
大抵是无聊，无眠把镰刀挥起来，随意砍着身边的花木，待他走过，竟开辟出一条三尺宽的小路来。又一镰刀下去，无眠好像砍到了个坚硬的东西，补一镰刀，那硬物被击飞，奔着西边那棵树去了。
一
二
三
预想中的撞击或者炸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无眠有点起疑。踏草而过，暗香盈袖。无眠竟在树下看到一棵直立的葫芦藤，上面还结着一个随风舞动的葫芦果……
只是……
谷内有风自不假
果随风动也是真
可
这站得直直的的、不攀不附的葫芦藤和纹丝未动的葫芦叶是几个意思？
无眠不由一阵好笑，举起镰刀便要砍它。
更搞笑的事情发生了：那一葫芦藤居然把自己的根须从土里拔出来，杂乱的根系分在两侧，还硬生生撕裂藤蔓到三尺来高，迈开“腿”飞奔起来。
无眠哭笑不得，喊道：“这位兄台，哪有花木能跑会跳的？”
那葫芦藤不由一怔，撕裂的双腿迅速合一，又把根扎进了土里。
无眠：……
是你傻还是我傻？怪不得师父说花妖木怪多半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
无眠快走几步，绕着葫芦藤转了几圈，道：我最近吃素，你这葫芦看起来青翠欲滴，味道想必不错吧？
那葫芦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上身居然长出一张嘴来。它慌忙解释：我不是素的，我……我是荤的，我……我已修炼成精，我有万年道行，我绝对是荤的！
万年的精怪？哪有万年的精怪还化不出人形，只能化出一张嘴的？无眠决定逗逗它：“你既是荤的，那我就明日再吃素吧！”说着便要伸手摘葫芦。
“慢着！”小葫芦喊道，“你叫赵无眠是吗？”
奇哉怪也！小葫芦精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吗？转念一想却也不稀奇，估计是师父每天念咒似的叫自己，被这有心的小妖精听了去。
无眠点了点头，想看小葫芦精接下来说什么。
“你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是吗？”
“是。”倒也没什么可否认的，这不明摆着的吗？
“你爱吃肉，吃了很多珍禽异兽是吗？”
“是”无眠一副看戏的表情，他倒要看看小葫芦精接下来怎么演。
“我知晓这个世界上半数的秘密，只要你不吃我，我可以用你想知道的任何秘密来跟你交换。”
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