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远在沐晚晚怀中渐渐消散。
沐晚晚才大哭出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哭,可是好像只有这样哭了,心中的剧痛才会散去些许。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泠善老祖握剑的手又紧了三分。
“师父,同样都是你的弟子,他死了你就要为他报仇,到我这儿,你就要杀了我?”萧风远无捂住胸口仓皇后退,可声音里不见半分狼狈。
泠善老祖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头。
“他与你,不一样。”
萧风远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趁着泠善老祖出神,召出茫茫便是一剑。
这一剑贯穿了泠善老祖的胸膛。
萧风远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犹带温热的鲜血。
冰冷的望向泠善老祖,将剑缓缓拔出。
“师父,你的血是温热的,可我不是。希望你下辈子能记得我交给你的这一课。”他贴近泠善老祖的耳朵。
“在这样的时候,先将人杀了,再去想从前。”
说完萧风远往后撤了一步。
“师父!”
“师祖!”
“老祖!”
镜深的声音与其他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泠善老祖微微一笑,握住了镜深伸出的手。
“好一幕,师徒情深。”
萧风远说完,看着如今满地的人,笑得更加猖狂。
“我杀了你!”镜深从来不是个沉稳性子,这么多年不声不响,只是因为没什么特别的追求罢了。
但泠善老祖可谓是她的再造父母,如今这样,她怎么还忍得住一腔怒意。
可是泠善老祖却死死的攥住了镜深的手。
“阿深,魂归天地之间,是我们修仙者最后的宿命。师父走到这一步,是真的已经到头了,说起来也算报应。可是你还年轻,若今日死了,来日如何与其再战?”
镜深一愣,看着泠善老祖有些不敢置信。
“师父。”仅是两个字,镜深都颤抖的说不出口。
泠善老祖却是一笑:“去办吧。”
镜深还想再说话,泠善老祖却笑了:“命理如此,便是今日不为师父去做这件事.”泠善老祖转头看了看还在哭泣的沐晚晚。“也为了他们想一想吧,你们不应该折在这里。”
话说到这个地步,镜深伸手抹了眼泪。
“太衍宫弟子何在?”
“在。”只有萧风语一人回应。
镜深嘴角带笑:“随我迎敌。”
“是。”
镜深难得拿出自己的剑与别人切磋,此刻一出剑,便是一道耀眼的光。
萧风远知道镜深的实力,当然不敢轻敌。
再加上他如今确实身受重伤,只能勉强躲过。
镜深却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一剑接一剑。
也是在这时候,萧风远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泠善老祖的动作。
“师姐,你还真的忍心让师父以他那具残躯封印我啊。”
镜深没有回应,只是一剑接一剑的砍着。
“师姐,你把我杀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为你的宝贝徒弟逼出邪气了。”
镜深眼中有一瞬迟疑。
“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难道不是吗?”
见镜深动作慢了,萧风远往后一退,眼看就要脱阵。
“师姐,你知道你们这些人对付不过我的原因吗?你们太有牵绊。”
镜深此刻也回过神:“风语,不要让他走出阵外。”
萧风语当即出手,符怀英听了这话也赶忙前去帮忙。
可是萧风远速度太快,眼看就要冲出阵外。
萧风远又被身后窜出的黑烟推了回来。
淡青色的结界慢慢筑起,萧风远看了看眼前的黑烟。
“魇?”
面前的黑烟隐隐显型。
“阿远,你母亲当年以莲喻你,不是让你做淤泥的。”
说不出的语重心长。
萧风远却忽然笑了:“想起来了?”
不等魇魔回答,又补了一句:“在我面前提我母亲?你也配?”
魇魔一时无言。
萧风远看着清光渐盛的结界。
“也好,你将我推进来,让我带着这结界之中,那么我就和你好好清算一番咱们的账。”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重了下来。
“你个老头子疯了吧,离厌阵一起,你便永生永世再也入不了轮回了。”
泠善老祖却笑了,只是这次再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可笑了。”
镜深往阵前走了两步。
“不管可不可笑,你都要在这封印里待够三百年。”
萧风远也癫狂开口:“便是待够三百年又如何,反正就算是三百年后再出来,你们也依旧杀不死我。这世间欲望不息,我的力量便不断。就算没了我,你的徒弟也会变成下一个我。”
封印渐渐隐去,萧风远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此刻原地只剩下了一颗乌黑的珠子。
镜深伸手将珠子捡起,缓缓装进了自己乾坤袋里。
黑雾渐渐散去,一切好似变回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