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偲将拆开的纸鹤从凤远手里拿了过来。
“阿父,阿母,儿已至独活城。明日中午便能到王不留行。问阿父、阿母安。”姜应偲本就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平日里许是相熟,与众人相处时倒不觉得怎么疏离。此刻冷着脸,冷冷开口,猛地一下竟让人看了心里发凉。
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的宴席上,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座上的三人此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
宋竹君回首,只看见隔着人群看向她的父母眼里装着满满的失望。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沐晚晚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晚辈身体不适,就不在此多留了。”这话说完,沐晚晚就追了出去。
等追上宋竹君时,沐晚晚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住,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宋竹君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张口就道:“我真是厌恶极了这种说辞,一句想帮我,就把擅自暴露我纸鹤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我已经这么难堪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更难堪啊!他们不曾为我准备,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明明已经顺着他们给的台阶下了,明明已经配合他们来勉强维持我那微弱的自尊了,你为什么还要拆穿啊!”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头顶的夹竹桃簌簌地落着花瓣,沐晚晚往前一步,抱住了宋竹君,任由她哭得大声。
直到宋竹君哭累了,才缓缓退出沐晚晚的怀抱。
沐晚晚拿出手帕,擦去宋竹君的泪水,勉强一笑:“可好些了?”
宋竹君吸了吸鼻子,又将沐晚晚手里的手帕拿了过来,擤了擤鼻涕,才将手帕又扔回了沐晚晚怀里。
“好些了。”
沐晚晚甩了甩帕子:“那就走吧。”
宋竹君疑惑道:“去哪儿?”
“回你的半枫荷啊!”沐晚晚答得理所当然。
宋竹君又问:“你不去...”
沐晚晚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里热闹的使君子居,无所谓的开口:“我还能少了那口吃的?再说了,你那姐姐,也不见得看我顺眼。”
宋竹君一笑,牵起沐晚晚的手,便往自己的半枫荷走去。
而这边还留在使君子居的众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镜深笑了笑:“我这徒儿不懂礼数,让各位看笑话了。”说着便往自己的作为走去。
“沐姑娘至情至性,符某羡慕还来不及。”这话说完,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符怀英。
符怀英一笑:“各位看我干什么!吃酒,吃酒。”
翠芜真人见状,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本来这场闹剧,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姜应偲此刻往前一步道:“宋掌门,在下辟谷已久,又不爱与人共处,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晦目真人叹了口气:“小徒顽劣。”
只是这四个字,也不管其他人什么想法,自顾自的转头和翠芜真人说话去了。
苏护长叹了一口气:“晚辈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怀玉开口前,往席上看了一眼,而后柔柔弱弱的开口:“晚辈也先行告退了。”
说完两个转身就走了,翠芜真人更是一个字也没说。
此刻厅上只有萧风语和凤远还站着。
宋兰君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凤远,凤远脸色随和,本以为凤远就要落座,不成想凤远下一秒便开了口。
“晚辈忘了,还有些东西落在晚晚师妹那里了,先行告辞。”说完已是不带半分停留。
萧风语低头苦笑,叹了口气。
默默的回了座位,他现在代管傲云峰,已经不能同他们一样了。
孟蝶只是拉了拉萧风语的衣角:“萧师兄,傲云峰有我,你其实可以和他们一起走的。”
萧风语笑了笑:“还是我来吧,你们这些师弟师妹,本来就应在师父的羽翼下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修士。可如今师父不得出,师兄来做也是应当。”
孟蝶犹豫道:“可...”
萧风语转身与青灰道人说话,说完之后又回头。
“我有我要担负的职责,不能走,可你是可以的。”
这话说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孟蝶当即站起了身。
看着孟蝶走出了使君子居,萧风语端起酒盏,轻抿一口,笑得温和。
“平日里有些太过骄纵师妹了。”
此刻主桌上的宋望夫妇脸色已经几位难看了,就连一直勉强维持着自己假笑面孔的宋兰君也觉得难堪。
使君子居再也不复初始时得热闹,气氛有些尴尬。
送往赶忙站了起来:“今日这宴是为兰君所设,诸君不比为了些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失了兴致。”
“是啊,是啊。我玉麒麟代表御兽宗先敬大家一杯。”
这才勉强将场子热了回来。
可在座的人也明白,这哪里是小辈‘小打小闹’啊,这明明就是人家在为宋二小姐鸣不平啊。而且看太衍宫这几位掌事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就算有人说今日那小辈的‘打闹’是这几位教的都有人信。
更何况,那孟蝶本已入座,和萧风语说了几句话以后就离去的动作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