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符怀英,听沐晚晚说了被抓的地方有水,就赶紧派了人去查。
消息还没查到,倒是晚上听着沐晚晚那凄厉的哭喊清醒了半宿。
天将明的时候正准备拿上止痛散去看望沐晚晚,行至门口,就听到沐晚晚将自己送的回元丹给了凤远。
回元丹虽然稀奇,但也不是不能再得。只是给凤远的话...
他还在愣着,就听见凤远说了一句什么,不等反应,凤远就出了门来。
“符公子这么早就来看沐晚晚啊。”
开口是熟悉的奚落,符怀英也老早就料到了。
“凤公子不也这么早?”
凤远往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符怀英。
“说到底还是符公子的缘故,若是符公子早些将沐晚晚找回来,她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昨晚那么大声的哭喊,想必符公子也是听到了,那是我为了沐晚晚着想,不得已的法子。”
符怀英皮笑肉不笑:“哦?竟还有这种说法?”
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清楚的不得了,凤远什么人,那是最擅长利用人心的。
凤远看着符怀英的反应,见他这副样子,就又走远了几步,远离了符怀英。
回头才道:“说了怕符公子不信,沐晚晚昨日忍着痛忍得晕了好几次。想哭还怕扰了他人清净,到底是憋着。我傍晚进去看她的时候,那眼睛已经肿了不说,被子更是湿了个透。更可怕的是,她自己憋着哭喊的那口气,堵在胸口,话都说不出。我不是医修,治不了这症,只能用着笨法子。而且,她眼睛如今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她却还瞒着,以为我不知道呢。”
说完还不等符怀英反应,又道:“哦,对了,符公子莫怪。我忘了为救沐晚晚,自己如今只剩下练气期的修为了。那结界,只能护住些凡人还有练气期的修仙者,是我思虑不周。”
说完转身离去,原地只留下了符怀英。
凤远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像一记重锤,锤在他心上。他原本以为沐晚晚能够将一切都摆平,却不曾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更没有想过,沐晚晚如今真是一介凡人。
他是仙门子弟,还是如今最鼎盛的两个宗门,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护佑苍生。他也一直恪守,可却在这件事上失了分寸,只是因为他看着沐晚晚与凤远更亲近些。
凤远如今这样不显,可日后却是屠戮天下的魔头。沐晚晚作为造物主与他走得太近对于他们势必是不利的。
况且他记得沐晚晚是有本事的,也大概就是除了尸魔以后。
他当时做决定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层,如果沐晚晚用自己的本事直接杀了魅妖除了血魔,不就正好。
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去找血魔据点,也不用自己落得狼狈收场。
神思一转,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落得个濒死收场。
如今想来,这个决定,让他违背了从小到大奉为圭臬的正道铁律。
沐晚晚是造物主,亦是一个普通人,更是他应护佑的芸芸众生之一。
他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了沐晚晚。
可沐晚晚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告诉他们妖魔的线索。
想到这里,他怎么都迈不出那往前的一步。
沐晚晚在屋子里其实将符怀英和凤远的话听了十成十。
她知道凤远的目的,也知道凤远在利用她诛符怀英的心,可是她却厌恶不起来。
她也知道,如今符怀英的内心是何种煎熬,可是也同情不起来。
许是自己经过这一次真的看穿了生死,想要真正的作为看客过完这一世,好回去死个痛快。
至于对凤远的不舍,可能只是自己在极度脆弱之下产生的错觉。
反正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
她如今期待着符怀英赶快进来,听她说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怪他,扮演一个合格的说客。
反正只要自己说的够有道理,符怀英终有一日会觉得,她那日被抓是必要且与他没有关系的。
反正她在空界也已经扮演了那么多次这样的角色,糊弄过那么多人,那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反正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你一直翻来覆去的说,终有一日他会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到时候符怀英也不会有什么心结,心魔劫什么的说过就过,说成仙就成仙,说灭凤远就灭凤远。
故事线也就顺利走完了。
她就可以安心赴死。
想到这里,沐晚晚开口:“外头的可是符公子?请进来说话吧。”
符怀英冷不防听到沐晚晚叫他进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好好的与沐晚晚道歉,将药给她。
门被推开,天光乍泄,沐晚晚视线所及白了些。
见有暗影立于床前,便知道是符怀英。
“符公子不必自责,这与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武艺,非要逞强,被抓也是你一时不察。这么说来这错处就是因我而起,我如今这样也算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沐晚晚自是不知道符怀英怀了什么心思,只是自顾自说着。
可符怀英每听一句就会在心里更谴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