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还弥漫着那未完全退却的欢愉味道,以及并不是很明显合欢香,但沈羡之还是察觉到了,这种东西这辈子她还没遇到过,可前前世的时候那是相当的熟悉。
鹿修澜站在地上,满脸的怒容,手里的剑正悬在谢蓉蓉的脖子上,身上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慌乱中披上的白色里衣被染出了几道血红。
看到沈羡之进来,别开脸去,似觉得无颜见她一般。
因他一个不察,中药之后,将这谢蓉蓉认成了沈羡之,明明知晓她不可能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鹿修澜就是忍不住。
也正是因为这个忍不住,才酿成了如今的祸事,纵然是有那药的缘故,可如果自己心中能保持本心,也许就不会……
而那谢蓉蓉得了沈羡之扔来的衣裳,连裹在身上,丝毫不畏惧鹿修澜的剑刃了,似乎晓得他不可能真在沈羡之面前朝自己动手一般。
鹿修澜的确没在沈羡之面前动手,而是不甘心地扔了手中的剑,穿好衣裳先出去了。
那谢蓉蓉这才急忙穿衣裳,一面小心翼翼地朝沈羡之求饶道:“我是真心爱慕鹿公子的,所以才想找个借口留在羡姑娘身边,可是羡姑娘您不答应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展露出来的姿态里满是为爱卑微的样子,似乞求沈羡之能同情她。
沈羡之环手抱胸,靠在桌旁,听到她这个解释,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样你就能留下了?”依照自己对鹿修澜的了解,倘若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话,就算是这谢蓉蓉给他生下孩子,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改变鹿修澜的态度。
更何况,她是用了药。
“你自求多福吧。”反正她不可能对一个算计自己身边人的人还会生出恻隐之心,所以绝对不会去想她是个女子,为了她的名节特意隐瞒今日的事情。
所以她从房间里出来,多余的告诫都没说一声,那些好事之人,自然也就摸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这是谢蓉蓉没有想到的,所以当她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时,便察觉到了客栈中的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哪里还不明白,昨晚的事情沈羡之和鹿修澜都没给自己遮掩。
她有些吃惊,随后又有些释然,沈羡之这样狠毒的女人,怎么可能帮自己的忙呢,更何况那鹿公子分明就是爱慕她,她肯定也知道,只怕还在嫉恨自己呢。
人就很奇怪,总是在处于绝境中的时候走向偏激,压根就不可能拥有正常的思维来思考事情的走向和促成的缘由,所以这个时候理所应当地责怪着别人,根本就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即便是有这个意识觉得自己错了,但脑子里会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走到这一步自己也是被逼的,情非得已。
她从昨天还在仰慕着沈羡之,仅仅用一个晚上,因为沈羡之拒绝她留在身边,以及沈羡之没有做好善后工作,叫她此行之事被众人所知,转而对沈羡之的这些仰慕,也变成了记恨。
似乎她选择给鹿修澜下药,是沈羡之逼迫她的。明明只要沈羡之答应留自己,就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自己就不用去用这样下三滥的办法。
可转头她又想,这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的身子给了这鹿修澜,最起码这鹿修澜自己心中爱慕,总好过以后糊里糊涂地被外祖父嫁给那些陌生人要好得多。
更何况,现在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自己名声毁掉了,外祖父再想把自己嫁给别人,也不见得对方愿意。这样想,似乎又算是好事情。
江湖上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这事实上,他们比谁都在意这种事情。
不过若那鹿公子有来路,到时候自己甚至可以利用舆论,让他娶了自己。
她现在唯一气恼的是,同为女人,沈羡之为何不为自己考虑一二,她哪怕昨天叮嘱那么一两句,此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的。
她浑身不自在地下楼,总觉得大家看自己的那目光,就好像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一般。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客栈里少了很多人。
快天亮的时候,大雨就停了,好些人都迫不得已地到江边去等船只,有的甚至直接退了房。
主要这客栈里,前天晚上还死了人,虽是已经查清楚是蛊虫所为,可是那黄夫人的死相凄惨,到底是叫人觉得心慌慌的。
王府里跟来的那几个人,她昨晚给鹿修澜下毒之前,就给毒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出现在鹿修澜的房间中?
如今尸体就在床底下藏着。
所以她也打算退房。
走到柜台前,先朝楼上沈羡之他们住的房间方向探了一眼,“既然大家都走了,我也退房吧。”
掌柜的也知晓她昨晚做了什么,丝毫不意外她会马上退房,当即结了账。
谢蓉蓉回房收拾行李,但又担心自己这一走掌柜的便打发小二来收拾房间,所以细思之下,将那几具尸体都给挪到那房梁上去。又扯了幔帐挡着,小二的若是不大扫除,清理房梁的话,短时间里是不会发现的。
等着尸体发臭,那会儿自己已经渡江到了晋州,店家自然会轻车熟路地处理这些尸体。
下楼的时候,她特意绕到沈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