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眼小憩了片刻,便如走马观花般看完了后半辈子的事。今日戚老将军父子身陷险境,当真只是一个徐策谋划得了的吗?”
谢临山听出弦外之音,眼神一厉:“是贾家?”
贾贵妃圣宠正浓,贾家跟着鸡犬升天,十六皇子意图同太子争位,贾家和戚家明里暗里过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魏严却摇头,时隔两世,终将那份折磨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愧疚说与故人:“是我那‘禅位’之言,传到了陛下耳中。”
谢临山瞳孔一缩,骤然转眸看向魏严:“要戚家死的人,是陛下?”
魏严沉重闭目道:“戚家重兵在握,宫里那位忌惮太子如斯,又得东宫客卿泄露了我那‘禅位’之言,要对付太子,最先要除去的,便是戚家。没了兵权,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再高,终究也只能是‘太子’。”
谢临山听完沉默了下来,脸色严峻得可怕。
魏严继续道:“若一切皆如我梦中所见,戚家满门战死只是个开始,等太子查到真相之日,太子、谢家、魏严,都会被龙椅上那位无德之君一手拔除。”
谢临山皱眉:“殿下被立为太子以来,一直宽厚仁德,几番被十六皇子和贾家打压,也不曾激进行事,便是你那冒失之言传入宫中了,他除了愈发猜忌,能拿什么错处,一手扳倒东宫和魏、谢两家?”
联想老皇帝对戚家做的事,谢临山神色一冷:“是给太子按了个谋逆污名?”
历来唯有谋逆大罪,方能彻底铲除一位储君的势力。
魏严苦笑:“比你所言更甚。”
谢临山不由怔住,想不通还能有什么罪大过谋逆去。
魏严道:“不久后北厥人会再犯锦州,戚家无人,你替代戚家镇守锦州,那昏君迫不得已将戚家兵权交与你。戚皇后病重,未免自己去后,戚家彻底失了在后宫的势力,太子孤掌难鸣,召容音进宫。十六皇子嫉恨太子在民间的声望,煽动百姓为其修生祠,那昏君借此机会发作太子,夺太子监国之权。”
“太子为谋出路,自请北上亲征,在戚家军中查到了戚家满门战死的真相,昏君狗急跳墙,为掩盖自己的丑行,设计拖住运送粮草的援军。最终锦州城破,你和太子皆死于北戎人刀下。延误送粮之责,锦州城破之失,皆被栽赃到了我身上。”
谢临山听得浑身汗毛都快竖了起来,喝道:“荒唐!”
缓了片刻后,他才问:“可有证据?证明徐策是受宫里指使的证据。”
魏严道:“徐策已死在了战场上,但今年春闱,其子会名列一甲前十。徐策之子,并无大才,临山若有心,寻些他平日里所做的诗词文章,便知此人才学深浅了。”
老皇帝行事手段缜密,上一世魏严和谢临山也没能轻易查到徐策身上,毕竟徐策和戚家父子连同当日追敌的上万将士,都死在了北厥人的伏击里,还被赐予了忠烈之名。
是后来太子饱受老皇帝打压,又自请来了锦州,留守京城的太子党羽皆已不得圣心,他们试图从朝臣中再梳拢几个纯臣,做京城那边的“耳朵”、“眼睛”时,才筛选到了徐策之子。
春闱中一甲前十的成绩,放哪儿都算得上一方人物。
当时徐策之子虽只是个翰林院编修,但若心怀抱负,往后多的是大展宏图的机会,其父又是戚家忠将,挑来选去,他们认为接洽徐策之子再合适不过。
岂料就是在细查此人时,发现了他才学平庸,怎么看都不是能考进一甲的人。
又顺藤摸瓜,方查出了戚家父子战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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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春闱放榜还有一月,魏严和谢临山商议之后,暂且瞒住了炮仗脾气的戚献珲。
戚老将军伤势严重,勉强捡回一条命,此后都不得再动武了,怕惹得戚老将军心寒,眼下又无确凿证据,在尘埃落定之前,二人也并未告知老将军。
但他们已开始着手查徐策之子。
待春闱放榜,宣他们进京受封的圣旨也下来了。
戚老将军有伤在身,不能长途跋涉,便由其子戚献珲代为进京,老将军自知老了,还将虎符也交与长子,让他代为交还给皇帝。
老皇帝当初能坐上帝位,全仰仗戚家的兵权,如今戚老将军虽上不得战场,戚献珲却还立着。
他若真收回虎符了,便是让所有朝臣都看清他鸟尽弓藏的心思,老皇帝不会这般操之过急,让自己失了臣心。
因此这虎符,多半还是会交到戚献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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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京后,魏严和谢临山常常结伴出入各大酒楼,惹得戚献珲颇为不快。
从前三人在军中,那都是好兄弟,怎地回了京,突然就有了亲疏之别,吃酒都不叫他了?
戚献珲给了二人几天脸色,奈何两人似乎压根没察觉到,气得戚献珲练枪时,将进奏院的青冈石地砖都戳碎了好几块。
他又观察了两日,发现魏、谢二人很不对劲!
他们出个门,中途还要换一次马车,简直鬼鬼祟祟!
戚献珲索性暗中跟踪,这才发现二人竟是结伴去了青楼。
气得他也直接进了青楼,去踢房门了。
他随了戚老将军,生得孔武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