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牌?
你是什么游戏引导NPC吗?
八月腹诽着看向那个三月弥生。
“你要一起走吗?”他询问道。
“哈?”三月弥生挑了挑眉,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在这里的话,只要一天那些病人都得去三途川报道。”
“也是……”八月收回手,这个三月弥生只是潜意识里的记忆节点而已, 他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重复无用功的每一天。
救活那些“病人”真的是正确的吗?
疯掉的话不用再面对现实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正是无法忍受那些痛苦大脑才会选择欺骗自己。
治好他们,然后他们就会再一次回到地狱。
隔壁实验部总是把废弃的试验品丢来这边, 明面上要他们进行救治,实际上是为了榨干那些人剩下的利用价值,进行药物实验。
同时还是为了测试三月弥生。
大概是因为三月弥生没有再把那个影响大脑的能力用在毁灭他人的精神上, 而是选择成为精神异常者的引路人。
比如告诉以为自己是向日葵的病人,“他是人类”。
人类的脊髓不会蔓延出来长成向日葵的样子。
大脑的认知错误加上篡改基因的鬼化药剂导致了错误的异化方向。
三月弥生只能和那些病人一遍又一遍强调——“你们是人类”。
但是他从来不说自己是人类,人类太弱了。
这层身份对他们不是必要的,如果不做人就能够活下去, 他们都不会犹豫。
那个组织忘记了曾经的三月弥生是怎样可恐的怪物, 并再一次试图欺骗他,却不知道被牵着鼻子走的是他们那边。
三月弥生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八月想着都要笑出来了。
于是他朝三月弥生挥了挥手,他牵着还是小孩子的降谷零准备离开这里。
三月弥生可记仇了,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三月弥生不是君子, 但是十年也不晚。
这里已经没有“病人”了,那些都是三月弥生。
同化。
死者的大脑要是还完整, 三月弥生就能够导入新的指令激活并取代。
当然,要事先得到死者的允许。
“你们想报仇吗?”
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别人把躯壳卖给了他。
真可惜啊,老乌鸦要是没有骗他们,他们其实是不介意献上忠诚的。
三月弥生无法分辨什么道德上的是非善恶, 至少原来是那样,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八月带着降谷零走了, 小孩子还依依不舍地和宫野艾莲娜说“再见”。
再见。明天也能再见。
虽然这个基地今晚就要被烧成废墟, 但是明天就会重置了吧?
八月想着,像是游戏里的副本,每一次通关之后都会重置,然后等待下一个通关者。
离开那个见鬼的地方,连外面的风都显得那么清爽。
现实中的基地当然不是一张门卡就能放人离开的,但是这里就是一张门卡就打开了出口。
说明当年的三月弥生的确是想要出去就能够出去。
他居然连自己人都骗?
哦,也可能是其他脑子没意识到。
八月原本不怎么用脑子,一向是三月怎么想他怎么做。
“等等……”八月的步子太轻快,跟着他的降谷零有点跟不上,于是对着不靠谱的大人喊道。
“抱歉抱歉。”八月敲了敲脑袋,不再回想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微笑地道歉,询问降谷零,“要我抱着你走吗?”
离开的路不是很好走,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横生的树枝和参差不齐的石块都是阻碍。
过度潮湿柔软的泥土地仿佛会吃掉行人的脚。
“我自己可以。”降谷零倔强地拒绝了八月,“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我不知道诶——”八月两手一摊说道。
“哈?”降谷零像是羚羊的幼崽一样准备一脚蹬飞这个不靠谱成年人的样子。
“我送你回家,不应该是你指路的吗?”八月解释道。
对方说的有道理,还年幼的降谷零一时间被对方的逻辑带进去陷入沉默,但是他刚刚一直是跟着八月走的。
“我以为你知道……”金发的孩子有点委屈。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逐渐昏暗的天色还有心里对面前的人隐隐约约的抵触,降谷零绷着神经,但是再怎么说,他现在的样子都只是小孩子,心理年龄和外表年龄持平。
当然,他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倔强、坚强一些。
降谷零不会哭泣。
“我很抱歉。”八月蹲下来,视线和降谷零持平,他玫红色的眼睛在逐渐昏暗天色里像是不详的星星那样闪闪发光。
他心想自己果然和小孩子不对付,又想到自己出任务,波本总给他错误的路线。
缺德地图都没有降谷零缺德。
但是八月还是试图哄小孩,哪怕这个“小孩”根本就不需要他哄。
自己认的朋友还能怎么